大皇子心道这事他怎么又知道了,诧然之下大声喊冤,“父皇,这话从何说起?二弟遇险的时候,我在京城里呢,怎会害他?若有二弟真遭到刺客,那嫌疑最大的是三弟!他们形影不离,三弟最清楚他的行踪了。”
隆正帝登时没了声音,从座上慢慢踱下来,俯下身子仔细看着自己的嫡长子,语气异常平淡,“儿啊,朕真没想到居然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大皇子一怔,顿时像从高楼上直坠下来,摔得头晕目眩,讷讷说道:“父皇,儿臣没有……”
“什么事但凡做过,都会有蛛丝马迹留下,锦衣卫早就查出来了。况且招揽的游侠儿,好几个都投靠了秦王,还有什么能瞒得了的?”隆正帝的目光充满了悲悯和伤痛,“朕只废的太子之位,就是格外体恤,我一直等着认错,却……”
“如此冷血,如此薄情,只怕朕也早已成了的眼中钉,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弑君杀父了?”隆正帝越说越气,“啪”地狠狠扇了大皇子一耳光,“孽障,朕怎么生出这个东西!不配为人子,更不配做天家的龙种!”
大皇子脑子“嗡”的一声,但觉浑身血液倒涌上来,心中所有的委屈、不甘、愤怒瞬间爆发,发了疯似的跳起身,狼一般嘶吼道:“我就知道瞧不起我!器重老二,宠爱老三,我呢?何曾正眼看过我?立我当太子,也是为了维护九五之尊的体统!巴不得揪我的错,好给老二让道儿——”
隆正帝惊愕不已,继而是狂怒,厉声喝道:“孽障!孽障!袁福儿,人呢!”
“皇上!”袁福儿从门口连滚带爬进来,“主子,您消消气,龙体为重。”
“传、传朕的旨意……废大皇子为庶人,永囚于西山……”隆正帝忽觉一阵绞痛,捂着胸口,眼前一黑向后仰倒,昏过去之前,他勉力说,“传李诫……进京。”
李诫正抱着儿子,陪媳妇逛后园子。
湖面碧波荡漾,沿岸杨柳青青,烟笼雾罩,枝头的黄鹂婉转春啼,游廊凉亭与水色交相辉映,恰是春光正好。
他们进了一座八角亭,李诫倚柱而坐,兴致勃勃地指着园内各物,“儿子,这是树,这是水,那是船,看,鱼!”
赵瑀端坐在一旁,含笑看着他们父子。
招远金矿有惊无险地解决,她提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
幸亏有袁家兄弟及时出手,高掌柜被砍了条胳膊,但人好歹救回来了。
她便说:“高太太说她家想在济南开铺子……这次人家出力不少,等她家铺子开张,咱们过去捧场如何?”
李诫笑道:“当然行!先有老高探路,后有袁家兄弟潜入敌营摸底,我才能出其不意,一举拿下这个盗匪窝子。高家的功劳我心里有数,前几天备文上奏,把高家的义举也写进去了。”
“如果皇上同意继续开矿,我就帮高家争一争。如果封矿,那我也得给他讨个封赏旌表什么的,提提他家的商贾身份,不能叫高家吃亏——不然以后谁还肯帮我?总要叫下头的人知道,跟着老爷我,有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