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对皇上谈起她的噩梦。
住在军营里的日子不算难过,皇帝白天黑夜焚膏继晷地在中军大帐议事。陆靖柔主动请缨去军医那里帮忙,学着照顾伤员。
有时她会坐在营地边缘的小山丘上,安静地看一会儿落日。边关之地奇景瑰丽,天边布满银红金粉绘就的晚霞,有时朔风呼啸,有时大雪满地,地平线永远看不到尽头。
她空闲的时候,偷偷给萧阙写信。暗卫愿意把哨鸽借给她用,一来一去要等上三四天。她在信里写道: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雪,有几个帐篷都被压塌了,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帐篷里的人挖出来。好在今天终于打赢了一次,还生擒了一个将军。不过那个将军汉话说不太好,一圈人y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哈哈哈。我这里一切都很不错,风景美得人心肝儿颤。你要保重身T,不然累病了又要喝苦药,如意儿还要屈尊搬出我吓唬你。
写下最后一笔,她把信纸折成小小的纸卷,结结实实地系在鸽子腿上。
“去吧。”
鸽子咕咕地叫了几声,拍打翅膀,洁白身影在漫天星幕下缩成微不可见小小白点。
她被帐篷外的喧闹惊醒,营地里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尖声哭叫奔逃救水的士兵g0ngnV太监。“娘娘!”两个遍身黑衣的人抢进她的帐篷,压低了嗓门道,“娘娘请速速随臣离开!”
他们是萧阙的暗卫,出发之前彼此认过长相的。陆靖柔没犹豫,抓起衣服鞋子就跑了出去。一个趁乱抢了匹马,一个将她拖上马背,打马便跑。正是午夜,天sE浓黑,陆靖柔昏头胀脑地不辨方向。只闻得耳边风声猎猎,马儿长嘶一声,离那片骇人的火光烟尘越来越远。
陆靖柔不会骑马,七荤八素一顿颠腾之后,PGU散成八瓣,脑子却十二分的清醒。“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只剩你们两个!”她问。
“有细作。”暗卫简短地说,迅速回头看向身后,随即拔剑出鞘。
宝剑削铁如泥,寒芒闪过,一蓬热烫鲜血迎面扑在脸上。陆靖柔想尖叫,却发现自己从头到脚都像被冻住了,动弹不得。
哒哒马蹄声愈发清晰,她悚然回头,一队穿着铁甲的骑兵正向他们奔驰而来,还有正对他们的数十支箭尖……
陆靖柔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带到敌军首领面前的,只记得为首的身型高大,灰白头发,一只眼珠子是混浊的hsE,像头垂暮的狼王。
老狼王C着生y汉话问了她几句,大抵是姓名年纪家世一类。陆靖柔浑浑噩噩答了。他似乎很满意,招招手叫他身旁的年轻男人过来,也是相似衣着打扮。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天,陆靖柔傻傻地看着,半个字都没听懂。
年轻男人向她走过来,陆靖柔下意识往后爬。脚上的铁链子哗喇喇地响,镣铐磨得皮r0U溃烂,一动才知道疼。
“你就是中原皇帝的妃子?”他蹲在她面前,开口问道。
陆靖柔权衡了撒谎和坦诚的后果之后,老老实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