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那这状况还真可谓是合情合理……”傀儡师的瞳孔不自觉地紧缩着,死死地盯住白衣刀客:“五年下来,你那假清高假道义的人皮下头,肮脏不堪的恶趣味可真是——一点没变。”

    话音刚落,还未见季风尘有何举动,自黑暗里已然斜刺出一把冷锋,直指傀儡师咽喉!

    傀儡师急退几步,随手执起方才挖心用的小刀勉强几招荡开长剑,直至他的后腰撞上摆放母亲尸体的石台。于是他退无可退,长剑稳稳架在了傀儡师的肩头。

    傀儡师抬头看去,只见持剑的是一少年,青松般劲瘦的腰身,长靴下双腿笔挺修长。他背负剑鞘面如冠玉,穿着靛色的修身校服,端端好一个深闺梦里少年郎。

    傀儡师打量过几眼,心里已然有数:“怎么,你是那季风尘的徒弟?看来是新收没多久……唔!”

    少年一脚踹上傀儡师腹部,对方霎时痛得微伏下腰低叫了一声。季风尘站在后头,慢悠悠地开口道:“顾铭,剑法进步不少,但不可冲动行事。”

    名为顾铭的少年回头,低声向季风尘应一声是,随即皱眉重新看向傀儡师。

    “不许直呼师尊名讳,太不敬了。”顾铭的声音很好听,似山间泠泠泉水一般清澈而富有生机:“更不可妄议师尊品行。你没那个资格,邪道。”

    “呵呵……呵呵呵呵……我没资格?我是邪道?”傀儡师的笑声阴森森的,在这狭小的地下空间里不停回荡,似是来自地狱的复仇鬼:“恰恰相反,我是这世上最有资格揭露季风尘恶行之人!”

    “哈哈哈……少年啊……”傀儡师无视了颈边长剑的警告,兀自上前两步,迎面对上顾铭的视线:“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师尊,五年前……他是怎么害死我母亲的?!”

    顾铭毕竟尚还年轻,不自觉间,竟被傀儡师这不要命般的突然上前惊退了半步。而就在这一愣神间,傀儡师已然再次荡开了他的长剑,一手狠狠拍下机关。

    地下室中早已埋设好的火/药顿时齐齐爆炸,毒针裹挟着烟雾自四面八方激射而来,而傀儡师的身影则迅速抓住机会消失在烟雾之中。顾铭一剑刺空,心知失手,果断旋身奔向季风尘身边回防:“师尊小心!”

    大部分机关很明显,都是冲着季风尘的方向去的。顾铭脚尖一点,飞身为季风尘挡掉一排毒针。可他低估了房间里爆炸的冲击力,来不及找到下一个着力点便被击得下盘不稳,一个踉跄。

    季风尘看着自家徒弟手忙脚乱的样子,一句“管好自己”还没来得及出口,先被小徒弟直直砸进自己怀里。少年人的体温很高,似乎比四周撩起的火焰还要灼人,烫的季风尘放手不是缩手也不是,往后瑟缩两步便靠着了墙根。

    天知道季风尘已经多久没有像这样接触过旁人。每天只是那样仙风道骨地站着,布道也好授业也好,他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高台上,哪里有人想得到碰他。

    唯独这个叫顾铭的小徒弟,总是很粘人,似乎也不太怕自己。不过他课业演武成绩都好,年年大比总是第一,季风尘便也随了他去。

    可如今天这般有些狼狈的逾矩,仍是第一次。

    季风尘叹一口气,终究还是如往常一般选择了纵容。他把小徒弟的脑袋往怀里又摁了摁,覆手过去接过小徒弟的剑,抬手乒乒乓乓打落了一地的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