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吕素素大病一场,如今还缠绵病榻的事情,何婉仪两日后才知晓。只是这会子她却没那兴趣扮什么贤惠妇人,得知这事儿沉默半晌,最终也只是打发人送去些礼物,借口妙莲最近睡不踏实,她要在家照看孩子,竟是连去瞧一眼都不曾。不止她没去,她还不许身边儿伺候的人去,便是朱兆平那里也叮嘱了一二,只说妙莲年幼,不好过了病气儿,也不愿意他去。
朱兆平对吕素素的看法极差,觉得这妇人心眼儿不好,实在不是个可以相交之人。故而何婉仪这般交代了,他便笑了起来:“她一个内宅妇人,便是要去探望,也该是婉娘亲去,我去了算什么。再者说,自然是咱们妙莲的身子要紧,不去便不去,只把东西送过去,礼数做齐全了就是。”
何婉仪听得这话没出声,只是掀起眼皮子看了朱兆平几眼,心说这人也知道男女有别,只是上辈子也不知道那吕素素玩儿的什么花样,这男人又是吃了什么迷魂汤,竟是前院后院儿住在了一处,也不怕人说嘴笑话。可这样的心思也只是想了一回,到底上辈子什么情形,她也无法得知了。
其实何婉仪的心里最近不畅快得很,瞧见了朱兆平也不似以前那般讨好亲近,每日里抱着妙莲,倒是渐渐生出了一些不甘不愿,还有一些愤愤不平的委屈来。她心里这般想了,难免脸上便要带出来一些,这般没过两三日,便叫朱兆平察觉了。
这一日,何婉仪照常立在二门处送朱兆平去衙门里办差。朱兆平走了两步忽地歇住了脚,回头看了何婉仪两眼,目光沉沉似有话要说,可默了片刻,却还是转过头走了。
何婉仪被他瞧得有些心慌,见他甚也没说去了,不觉松了口气,浑身都跟着松快了起来。转身回了正屋,才抱起妙莲哄了两句,一抬眼便瞧见宋妈妈正拧着眉默默望着她。
宋妈妈自是不知道何婉仪最近闹得什么情绪,依她看来,四爷待她这主子是极好极体贴的,待五姑娘也是极上心极喜爱的,她虽是个下人,可到底伺候的主子是她奶大的姑娘,见她看过来,紧紧眉便问道:“奶奶最近可是有了什么心事?眼下四爷不在家,奶奶或是同老奴说上一回,若是有难处,老奴也好给奶奶开解开解。”
何婉仪便知道瞒不住宋妈妈,她垂下眼睫默了半晌,却始终无话可说。这事儿的确没法儿说,她能说她许是最近生了孩子,自觉有所依靠,原先被她故意忽视,故意压制的那些怨气和委屈就都蒸腾起来,在她脑子里每日都要过上好几遍儿,叫她再也无法心平气和同朱兆平相处吗?
宋妈妈见何婉仪不说话,便走上前温言说道:“老奴瞧着奶奶心里仿佛不快活,最近待四爷也冷冷淡淡的,老奴虽是不知道四爷哪里得罪了奶奶,可不管如何,总得有个说法不是?这几日四爷也有所察觉,奶奶这般下去,老奴瞧着极是不妥。”
何婉仪依旧觉得无话可说,她自是满腹的情绪,满腹的心酸,可这些事儿滚到嘴边儿,却始终没法儿言说。她瞧了宋妈妈几眼,在她殷切的目光下,终是慢慢吞吞道:“我也不晓得这是如何了,只是心里不痛快,也不爱瞧见四爷,觉得心里烦。”
宋妈妈两道细眉又蹙了起来,不过她到底是过来人,想了片刻说道:“奶奶这样儿的倒也不是没听说过,有些妇人生产时候疼痛难捱,心里落下了根儿,再瞧见自家相公就会情不自禁的躲避,不愿意亲近。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依着老奴说,奶奶不如出去逛逛,听说这潭溪镇有处极好的山谷,花开遍野,风光秀丽,奶奶去耍上一日,许是心里畅快了,人也就跟着舒坦了,既是舒坦了,自然就不会想东想西心里别扭了。”
何婉仪想想也是,她最近的情绪却是有些不对头,虽说她自觉这情绪事出有因,可这跟她以前打算的那些却是背道而驰,若是能心里发散一些,好叫她心里舒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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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是极好的,于是点点头笑道:“如此不如下了帖子,瞧瞧县老爷的夫人,还有县尉老爷的夫人是否得空,到时候结伴而去,倒比我一个人去了得趣。”
宋妈妈见着何婉仪面上露出笑意,不觉心里也跟着松快起来,笑道:“奶奶这话说得极是,老奴这就去研磨,奶奶便写了帖子差人送去便是。”
天降暗的时候,朱兆平一身疲惫地从外头回了家来。他这里下了马,抬眼往门扉上看了看,心里不觉有些发沉。
这几日婉娘很不对劲儿,莫名其妙的就对他十分冷漠,他觍着脸说笑话逗她,或是故意说些有趣的事情惹她欢喜,她也都是淡淡的,这叫他心里有些不舒坦,但更多的却是迷惑。他这几日前前后后想了许多,实在是想不出他哪里做得不妥,就叫婉娘仿佛寒了心肠一般,总是待他不温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