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叶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讪讪,何婉仪笑着招呼她:“我记得有个箱子里放着两块儿云缎,你去寻了来,咱们看看怎么给娃娃裁两件儿小衣裳。”

    若是何婉仪数落她一顿,玉叶倒还觉得心里舒坦些,这不声不响要揭了过去,她反而不肯了,上前跪下:“是奴婢误了奶奶的大事。”

    何婉仪先是一怔,后又一叹,起身将她扶起,温言说道:“你这丫头哪里都好,就是心思重了点儿。”又道:“又哪里是大事,起先寻思着先买了丫头调.教好了再送过去,总是得叫那丫头知道一回,这宅子里究竟谁才是她真正的主子。后来我想了想,便是这么一遭,许也是白费力气,再闹出了痕迹出来,怕是那位有所察觉,倒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玉叶心里稍缓,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渍,轻轻回道:“奴婢知道了,多谢奶奶不怪罪。”

    何婉仪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轻声道:“只是你寻了机会,将这事儿透给宋妈妈知道。一则周叔管着门子,若是那边儿出了门,我这里也能知道,省得她挖空了心思,自觉家里没了机会,便去外头堵了四爷。二则,我瞧着四爷身边儿的茗双同荣轩哥好,若是有了事儿透上一两句的,也省得咱们叫蒙在了鼓里。”

    见玉叶应下,何婉仪却只觉不放心,顿了顿又道:“你好好和宋妈妈说,莫要叫她心急。”又叹道:“可惜关妈妈那家子到底是老太爷给的,不是咱们何家的人,你同宋妈妈说说,他们两家住在一处,叫她平时和关妈妈也多说说话,四爷出门不是带着茗双,便是带着王忠,都能交好了,才对咱们更有利。”

    渐渐到了深秋,冷风萧瑟,天气转凉,偏吕素素却渐渐烦躁起来。

    住在这东厢,隔着一堵墙,她根本就见不着平郎。便是偶尔见着了,也是在正房的堂屋里,何氏守着,还有一干丫头婆子看着,压根儿就说不上两句话。还有这宅子里,除了她身边的姜婆子还有荷香,竟没一个是自己人。

    这不好,这很不好,吕素素轻轻抚着肚子,心里生出了悔意。当初就不该跟着一起住进了这宅子里,不然这会子何氏有了身孕,她也可借口何氏行动不便,叫荷香直接去寻了平郎说话。便是三五日的,平郎能来她这里坐坐,问上一问,也好过在这东厢房里熬着。眼下她跟个瞎子聋子一般做了井底之蛙,这么长久下去,还如何了得?

    这般心躁了两日,便是荷香和姜婆子都察觉了吕素素的情绪不稳,荷香一面端上了山药鸡蛋羹,轻声劝道:“也不知娘子这两日焦心的什么,眼看着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是要好好保养才是。”

    吕素素瞧了一眼荷香,心知她这话说得极对,若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轻轻搅动着羹汤,吕素素问道:“四奶奶那里这几日都在做什么?”她心里不快,已经有几日没去正屋同那何氏说话了。

    荷香忙道:“寻了些布料在做小衣裳。”

    吕素素“唔”了一声,这个何氏还是这般的无趣,也不知平郎那个性子究竟怎么忍下的她。顿了顿又问:“四爷呢?”

    荷香面露迟疑,吕素素拧眉喝道:“只管说就是了。”

    荷香只好回道:“奴婢不知,奴婢已经好几日没见过四爷了。”

    吕素素不快道:“那你去门上问啊?问问四爷什么时候回来的,都去了哪里,瞧着可欢喜?”

    荷香没说话,却是小心翼翼偷瞧了吕素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