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回头望去,这才发现原来那家伙竟是跟了上来。
“你没走啊?”我脱口而出。
他朝我走近,一同在另一株昙现面前蹲下,说:“走什么?”
他离我很近,几乎肩贴着肩,以至于就算隔着两层轻薄的布料,我也依旧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
我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收回视线,继续埋头采摘草药。
“我还以为你有事下山走了。”
他没有吭声,我偏了偏脑袋,余光瞥见他正静静地看着我的动作。
这株昙现长得有些深,根部被牢牢包裹在泥里,我蹭了两手的泥都没能将它挖出来,随即就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手上。
忽然,我手里的小铲子被他一把收走。
他将宽大的袖摆扎在了小臂处,露出干练的腕骨和结实但不显壮实的肌肉,随即一手覆盖在我捏着草药的手背上,把草药和我的手一同往一边拨了些许,另一手拿着小铲子,耐心地替我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手背上陌生的触觉让我有些怔忡。
我下意识地去试图抽走自己的手,但奇怪的是,他虽然看起来像是随意地搭着手,可一旦我有所动作,就立刻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桎梏其实是非常牢固的。
以至于到了最后,都只有我捏着草药的指尖微微动了动,看起来就像是无意识的蜷缩。
清晨的雨露已然干涸,取而代之的是从枝叶隙间透射下来的旭日阳光。
我只得将视线落在他的手上,看到他抓着铲子直接往土里捅,连忙提醒:“小心根部!昙现在摘下来之后就依靠根里的营养,要是把根弄断了,这株草药很快也就废了。”
他依旧没有说话,就和他当初第一次来到栖山的时候一样,但不同的是,我看到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再继续时拨弄土壤的力道显而易见得轻了许多。
不多时,我手上一轻,那些包裹着草药根部的土壤终于是被彻底隔离干净,而他也随之松开了手。
空气陡然触碰到皮肤,带来一抹难以言喻的凉意,我没有立刻将摘下的那株昙现放进药箱,鬼使神差地先去碰了下自己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