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干嘛。”
他笑了下,但很快,那笑就淡了下去。
半晌后他声音极轻地说:“逗蚂蚁可是男人的浪漫。”
“……”
我听过说“舞刀弄枪是男人的浪漫”、“诗词经文是男人的浪漫”,却是第一次听人说逗蚂蚁也能成为男人的浪漫。
我被他这不知怎么长的脑回路噎住,甚至都没能察觉到他的语气中少了平时开玩笑时的顽劣,开口就回他一句:“我看你就是幼稚!”
出乎意料的是,这回他竟然没有同我呛声,只是沉默地拿着那根枝条,阻拦在蚂蚁行走的路上。
这队蚂蚁显然不怎么团结,只被这么一“挑拨”就立刻分成了两派,部分显得聪明些,见状很快就绕开面前的阻碍,继续跟上了前面的伙伴;有些却像是瞎了蠢了,顺着枝条一路往上,转瞬又被引导上了另一根木枝。
蓦地,他说:“你看。”
我不明白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紧接着就怼他:“看什么?我看你就是在玩!也亏你在这暴雨天还能自娱自乐玩得这么开心。”
他脸上就像往常一样挂起淡淡的笑,撇过来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天凉的原因,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他的这个笑显得十分冰冷,眼底神情都没带一丝温度。
这让我无端感到陌生,同时也让我呼吸滞了一拍,以至于胸口就像是堵了口气,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如鲠在喉。
但他很快就转回头去,望着那些蚂蚁淡淡地说:“看,在面对蝼蚁的时候,人类永远都是拥有掌控权的一方。”
石块没有经过雨水的冲刷,却被完完整整地笼罩在树丛的阴影之中。他用手中的两根枝条再次简单得挑拨了一下蚁群,黑点就彻底溃不成军,来得及逃跑的那些蚂蚁早就没了踪迹,剩下的这些就仿佛被玩弄在股掌之间,四散而逃、狼狈不堪。
我第一反应感觉这场面实在是太过残忍了,一把按住他的手:“别玩了!”
他的手指在我手心里蜷缩了一下,没有再动。
远处似乎轰隆落起了雷,声音之响就像是要把我震回与他初见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