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住耳朵,他也将自己的耳朵捂起来。
远方飘飘然飞来一行人,领头的是位少年模样的人,手拿一个铜铃每隔半分就摇一下。
这群人掠过花丛,肌肤划过长满刺的花朵,只如不知道痛随着铃声前行。
少年脸色雪白,眉毛如摘下两弯弦月安在脸上,眸子冷酷专注盯着不远处的三途河。他漠视生死,仿佛不将天下放在眼里。
少年身上挂着寒气,靠近三途河时他身上的寒气与腐朽味已经顺着地面爬来。
他跳上三途河边的渡船,手中铃铛一摇,身后数十生魂也跟着跳上去。
我屏息静气,等着少年乘坐的渡船远去才松了气。
摄魂铃是用来夺魂,而阴差手中的铜铃是为了引魂。指引人,神,妖走向三途河的渡船,走入不见天日的冥界。
邑轻尘静候一会,他的耳朵听不见远去的铜铃声时才走出树林。
我跟随而去。碧波轻荡漾,水面微起伏。嶙峋的怪石,罗列的奇峰,突兀的石子上不生一棵树,不长一株草。仿佛处处生机,唯有这里是死气。
邑轻尘变出麻绳,绑着瓶身慢慢送进三途河。来的路上我听他说起,若是肉身触碰到三途河,不是灰飞烟灭就是变作山间奇形怪状的石头。
瓶子装满水,他正想将瓶子从河中提起来。忽的山中四面八方响起铜铃声,仿佛从天而降的大网将我们罩在其中。
邑轻尘头疼欲裂,在地上打滚。我却什么事都没有,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出铜铃声的来源。
他忽然站起来,如僵尸一般同手同脚走到三途河边。河水中心荡过来一叶扁舟,邑轻尘跳上去。我装作被铃声控制的样子,也跳上小舟。
铃声再次响起来,邑轻尘坐下。我回头看他,他双目无神直直盯着眼前。扫清眼底对一切的目空和高傲。
泉水急转直下,这一条小船顺着河水直直下行,我滚到船头,砰一声磕到木头上。
可邑轻尘依然呆呆坐着,仿佛被粘在木头上,纹丝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这条船才停下来不再下坠。光线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