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需要一个道德准则,否则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与传统的忠孝节义相比,他认为基督教更符合未来的发展,是一条真正适合自己也适合部下去走的路。
长安大战之前,约翰曾为他祈祷,那一战,果然大胜。他相信,这一次,依旧会是这样。两人亦师亦友,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话不能说。冯焕章点头道:“确实,我的心有一些乱。与白狼一战,干系重大,我手上全部的本钱都在这里,如果打了败仗……”
“我无法预测战争的胜负,但我可以用心为你祈祷。白狼军杀害了上帝的仆人,必将受到惩罚。战场上,仁慈而万能的上帝,会保佑着你们,让你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就像在长安的那次一样。你的优势不在于武器精良,也不在于人数,而在于部队支持并拥护你,你让他们觉得,你是真正和他们亲近的兄弟,而非高高在上的长官。到你的战士那里去,那些勇士,是你获取胜负的关键所在。”
“神父,谢谢你。”
军营里,士兵在进行战前的准备,仔细检查着手里的步枪,用擦刀布将刺刀擦的雪亮。骑兵则精心的服侍着自己的战马,为它刷洗鬃毛,将细料与水,给战马喂食。
由于过于投入,直到冯焕章走到身前,那名士兵才发现是长官,匆忙的要举手立正,却被冯焕章拦住。
“二顺,你用心伺候你的马,不用理我。咱们是兄弟,见不见礼,都没关系,马是咱骑兵的命,可不敢不上心。”
名叫二顺的骑兵,激动的胀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旅……旅座,您认识……小人?”
“什么小人?这是前金的说法,得改。咱们都是兄弟,共合了,人人平等了,不搞前金那一套尊卑上下的东西。咱娘身子骨还硬朗?她老人家那哮喘的毛病,见好没有,可是得跟咱娘说一声,烟袋得少抽点了……”
冯焕章典兵,最能驭下,与基层士兵同吃同住,伙食与士兵相同。不开小灶,不搞特殊。与所有士兵都以兄弟相称,父母皆称咱爹咱娘,还经常把士兵的家属接到军营里,按爹娘招待。还能为受伤士兵换药,给士兵洗脚。是以其部下为其可出死力,只认冯焕章这个人,不认军衔官身。
名为二顺的兵激动的点着头,咬着牙关暗想:白狼!要报答冯旅长的办法只有一个,把白狼的脑袋砍下来,送给旅座报功!
胡景翼的民军指挥部里,人来人往,极为混乱。关中刀客纪律涣散,不管是冯翊军还是民军,都一样。在这里,部队的军衔没有意义,全是按着哥老会的身份地位,以及绿林堂口里的班辈来决定座次高低。乃至军官身份,反不如堂口地位来的好用。
联军粮草充足,冯焕章又极为重视胡部,供应无缺。这处临时指挥部内,开着三十几桌酒席。一干刀客们吆五喝六,闹的乌烟瘴气,见到胡云翼回来,也不起身,只是纷纷打着招呼,邀请他共饮。
胡云翼应酬了一下这些人,径直来到上房,随手把喧嚣隔绝在木门之外。房间里的客人朝他行了个礼“你今天够气派了,咱们刀客混到这一步,就算是出了头。往后,关中道上,提起你胡三娃,也要称一声爷了。”
“九娃,恁不要夹枪带棒,我胡某是什么为人,你心里有数。若是羡慕荣华富贵,就把你献出去,立刻就能立功。”
“那有啥用?恁在长安城外,立的功还小?最后咋?不还是当个团长?阎文相是个瓜怂,老袁也是个瓜怂。这八百里秦川,是咱们的地方,不能让他们在这里耀武扬威。事情你咋个想的,给个痛快话。”
胡云翼点燃了香烟“咱两个到底谁求谁么?咋你比我还横呢。”
“咱就是这个脾气,弄的成就弄,弄不成就算。都是九华山上下来的,有啥话痛快说,不要像个婆姨似的犹豫不决。那边还等着呢,早点回去,大家心里都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