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仪卿一直以为,所谓神交夫妻、相敬如宾,就如他们一般,今日才知,只是从前没得用武之地……
清早,阿箜进门没见到两人,便往屋后的泉池走去,雾气氤氲间,隐约可以看见两个重叠的身影,心道果然,隔着彩屏,问话后得了吩咐,很快便又离开。
池中传来一声轻笑,男子拍了拍怀中的人儿,笑道,“好了走了。”
女子抬起头,面上红潮未退,见他憋着一脸坏笑,蹙眉捶了他一下,娇嗔道:“不许笑,讨厌……唔!你……轻点儿……”
水雾微散,露出两人极亲密的姿态,仪卿搂着他的肩,整个人完全挂在他腰上,背后抵着暖石,原本正借着余兴两相厮磨,缱绻交欢,方才忽闻人来,登时惊得抱住了他,埋首怀中,意欲藏怯,倒被笑话了一番,不禁咬牙切齿,又敲了他几下。
灵玦咬上她的耳垂,漫笑道:“以后日子还长,慢慢便不羞了。”
“谁似你这般皮厚……”
仪卿偏头躲开他的亲吻,这人便追着她咬,力道更添,弄得她左支右绌,又要来气,“你……你是真君,就不能稳重点?”
灵玦忍俊不禁,吐息笑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有人这个时候稳重?”仪卿一时无言以对,暗自腹诽,骂了他不下千百回。
没一会儿,阿箜送来了几枚丹药,灵玦哄着怀中人吃下,虽不再闹腾她,仍搂着不肯撒手,关心道:“可还哪里不舒服了?”
仪卿在他手臂掐了一道,“你放开我就舒服了。”
灵玦只当没听见,一边闭目陶情一边道:“到明日我也回来三天了,该一起去趟中天见见阿公才是,他老人家还等着喝我们的茶呢,嗯?”
仪卿才想起来,新婚夫妇完礼三日后,便该前去拜见长辈,灵玦的君父就是昆仑中天之君神公,比其他天帝更加位尊,她一时有些忐忑,问道,“我得注意什么么?”
灵玦笑道:“倒也没什么,大可随意,和我一样唤阿公就行,到时也就略微说些闲话,阿公很喜欢你,不会为难你的。”
仪卿有些奇怪,“是么,我以前常去见神公?”
灵玦淡道:“虽没怎么见过,但他自然是知道你的,放心吧,阿公平易近人,只怕你见了一面,就敢撒野。”肘间被她捣了一下,灵玦夸张呼了声痛,将她捉住,咬了两下耳垂,又缠在一起。
话虽如此,到得天门之外,眼见云海如浪、天阶宽雄,望柱豪逞凌虚之风,浩浩荡荡,气势逼人,便先让人觉得矮了一截。仪卿侍立阶前,不免有些惴惴,传令的仙员一去一回,却道几位帝君都在,刚好与真君有事相商,请莲司先在殿外等候。
仪卿只得乖乖等着,默然踟蹰,浩风吹得久了,倒也安然。不久,三色光束从大殿散射而出,须臾不见,另有一色玄黑跨出殿门,深袍广袖,身姿颀长,落阶时,狂风吹动云袂滚滚,欺人半身,长缡翻飞微乱,那人仍是步履泰然,顿挫行来,不急不缓,风吹袍卷,只如一朵古意森凛的黑色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