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雪袖的泪珠终于忍不住一颗颗的掉在碗里,而谷师父始终坐在她的对面,温柔慈祥的看着她。
她吸了吸鼻子,又不好意思的笑了,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应该高兴的。谷师父别笑话我。”说罢,拿起了调羹,一口一口的吃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时候娘亲做饭的味道已经在她的回忆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谷师父三年来为她亲手所烹饪的一粥一饭的味道。
“真好喝。”商雪袖放下了碗,道:“还要一碗。”
谷师父笑着嗔怪道:“喝这么多做什么?六爷备了晚宴,过会儿肯定还要找过去详细询问这一年多的事儿。连夜赶了回来,难道是为了喝我这一碗汤吗?”
商雪袖看着谷师父,似乎和一年多以前并没有什么变化,竟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儿,好像缓过神来一般,道:“谷师父,您瞧我,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好像在做梦一样,光看着您,就觉得心里边儿好高兴啊。”
“傻姑娘。”谷师父道:“怎么一个人回来?”
商雪袖知道谷师父在问为什么青环没有陪着她,便摇摇头道:“太晚了,我让她留在船上了。”她想了想,还是把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道:“我和大岳师父、管头儿来的,对啦,还有邬先生!南邬北余的邬奇弦!”她一脸兴奋的说着,恨不得把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告诉所有人。
谷师父只是静静的听着。
其实,商雪袖的信,经由六爷的手,赛观音都是能看到的。谷师父在去陪伴赛观音的时候,在赛观音兼具着失落和高兴两种情绪的平静语音中,她都会知道商雪袖这一路上在哪里唱戏,唱了什么戏,就连这次邬奇弦竟然进了新音社,她都是知道的。
她微笑着听着,商雪袖突然“啊”了一声,歉疚的道:“我不应该说这么多,谷师父早就应该休息了。”
“我没事,倒是,应该去看看六爷了吧?”
商雪袖向门外张望了一眼,道:“不知道六爷和管头儿、邬先生他们聊完了没有。”她有些忐忑,又有些小小的泛起酸来:“聊什么呢?都不先和我聊。”
“担心的话,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谷师父喊了青玉过来,道:“去,陪着姑娘去莫忘居一趟吧。”
路上却碰到了檀板儿,商雪袖便放心了。她有些怕遇到松香,时隔一年,仍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忘记了那些过往的芥蒂。
檀板儿咧嘴笑道:“正要去请姑娘呢。”
商雪袖道:“六爷和他们聊了许久吗?”
檀板儿道:“和岳先生、管头儿并没有说很久的话,倒是后来和邬先生单独说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