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我愿意相信阿袖。”
他说他“愿意”相信。
商雪袖觉得这句话仿佛如同一瓶毒药,从她头顶灌入,于是仿佛她脑子、心中便痛不可挡起来,她的四肢也仿佛失去了知觉,她内心有什么东西从顶端慢慢的碎裂着,崩塌着,一片片的跌落着。
那些碎裂的、崩塌的、跌落的东西,不知掉到了何处,无从寻觅。
她皱着眉头,费力的道:“阿虞,说‘愿意相信’,不是说‘相信’……”
连泽虞嗤笑了一声:“阿袖,何必这样认真。罢了,”他道:“那我就对阿袖说,我相信,好么?”
商雪袖怔怔的听着,她无法分辨这句话到底是认认真真的,还是敷衍的,可是她并不是想要听到这样的一句话。
“不好。”她看着连泽虞,他怎能这样对她?“阿虞,听了谁说了什么话……”
不知不觉她的眼泪就流淌了下来,她想做她所能做的一切来挽回这眼见在消逝的一切,她道:“怎么了?不能这样……”
她的声音高了起来:“不该听了流言蜚语而来疑我!”
“流言蜚语么?”连泽虞抽了一口气,努力的维系着平静而冷淡的语气:“今夜之前,我不曾相信过,连城宫中,因乱传话而被杖毙的奴才已有十余人之多!被毒哑了去做苦役的也不在少数!我母后骂我要成为桀纣之君……”
他再度笑了起来:“我曾经无数次的想,我对不起,负良多,所以……”
他转了个圈儿:“长春园中,这屋内陈设,样样仿着萧园之例,尽我所能,愿在这连城宫中拥有一个家,我竭尽力的护着,信着……阿袖,阿袖……”
他心中恼恨非常,既是恨极了商雪袖,又恨极了自己。
就算是如今,他都无法也不忍动她一根手指。
他声音听起来伤极痛极,嗓音暗哑,而又夹杂着些许破音。
他无法再直视商雪袖的脸孔,只皱了眉头,用手捂上了眼睛,方才受伤的地方渗出血色来。
“没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