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想到当时商雪袖平淡而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眼神,想到最后她不曾回头的走进冷宫,他都忍不住酸涩、嫉妒、气愤不已,明明……他才是被他们师徒欺瞒的那个。
他在宫里不敢生病,难受的要死,却只能拿了太监平日里用的药胡乱对付。
他到了西山大营,便大病了一场,这些她知道么?
她对他可会有一点儿歉疚和心疼么?
可转而连泽虞又有些懊悔。
他做的那样决绝,宫里是个势利的地方,原本不受宠爱的嫔妃就是举步维艰,更何况母后原本就不喜阿袖,甚至到了除之而后快的地步!这个冬天,听说上京极冷,他交待过要待嬉妃如常——他们那帮子奴才可能做到?
想到这里,他坐立不安起来,等不及想要知道冷宫中的商雪袖境况如何了。
可毕竟,他也有害怕的事。
他竟然不敢去明着打听商雪袖的近况,他怕万一被母后探知了他的心思,会不顾一切的下了狠手——他现在在外面,说能护住她,也只是一句空话。
连泽虞想了想,皱了眉,这才喊道:“来人,燃灯!”
来公公终于在门口等到皇上的金口玉言,急忙进去将屋子里的灯烛都点上,又看皇上拿起了笔,便自动自觉的凑到前面,磨起墨来。
连泽虞写完了信,又仔仔细细的封了起来,这才道:“传膳吧。”
皇上终于要用晚膳了!来公公觉得自己已经快要饿晕了!听到这一句,赶紧忙不迭跑出门去道:“传膳!”
每当皇上沉思结束后,心情一般都不是很好的,来公公小心翼翼的摆着碗碟,偷偷的觑着皇上,却觉着今个儿皇上心情颇为不错,嘴角还向上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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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嬷嬷又一次站到了上京城中。
她几经进出这座都城,可每次进来,心里边儿的感触都不一样。
她幼年的时候第一次来到这里,只有震撼,只有眼花缭乱。车水马龙,繁闹街道,出游的贵女们衣香鬓影,穿罗着缎的贵人们纵马长街。领着她的管家那一脸自豪的神情,迄今她都能想起来,然后她就被领进了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