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头儿道:“姑娘,您看到没,对面儿,那间叫‘拢翠记’的小铺面儿,就是程师开的。我去找他,您几个,先上这茶楼找个房间坐下。”
商雪袖要了一个略大的房间,将木鱼儿领到里面儿屏风后的小隔间里,又将包裹里的书递给他道:“若是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子,要什么吃的自己去要。”
木鱼儿知道她要谈事情,点点头道:“姑姑自去忙。”
商雪袖这才回到桌位上,早有小二上了茶和点心,她也不急着问新音社,对着顾菊生道:“您既是在秋声社,自然也能看到花平了?”
顾菊生点点头道:“这人不简单,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现在秋声社的俗务,倒多半是他打理。”
商雪袖笑道:“他混过的戏班子多……可要是打理俗务,反倒有些可惜了他的本事。”
“这就不清楚徐碧箫是怎么用他了,”顾菊生道:“我是后来才去的。”
商雪袖看他茶水饮尽了,便亲手斟了茶,道:“看您样子,在秋声社里并不如意,虽然不知道我现在还能不能说得上话,但我愿意去跟徐班主说说……”
顾菊生急忙摇头道:“谢谢班主,徐碧箫待我极好。新音社散了以后,他便重金聘了我。”
他这样说,商雪袖听得眉心一跳,新音社,果然是散了。
她强自稳住心神,道:“那您……”
“徐碧箫的音色特别,声腔也特殊。”顾菊生谈起戏来,也是颇有些滔滔不绝的劲头,将徐碧箫唱戏的特点还有几出新戏的设计说了足有半刻钟。
商雪袖并没有露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来,又听顾菊生道:“初时,他和戏班子的制曲和琴师倒是写过新编的明剧,只是经验不足,所以请了我过来,我帮他们也捋顺了不少戏,可我到底以前是帮您制曲的,是两个路数。”
当年六爷也评论过这一点,所以商雪袖只点点头道:“的确,我和他不同。”
“徐碧箫您也知道,当初看着新音社好,心里就憋着一股劲儿,到底带出了秋声社,没一个后来外聘的角儿!文武场的师父和制曲,经过了这么久,慢慢也和徐碧箫磨合出来了,也硬是带出了自己的人!所以,”他苦笑了一声,道:“徐碧箫钱不少给,可是让我做事儿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我这是……闲的发慌啊!”
一时间商雪袖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
徐碧箫走出了自己的路,以后制曲、伴奏的自然都是他那一路的风格。
这对于明剧的旦行来说,其实是好事,可对于顾菊生来说,且不说他是当初首创明剧的行家里手,就算是一个经验老道的鼓师,闲置在那都是一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