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桥一时怔住了。
直到小臂与浅蓝鱼鳞相触的地方隔着冰冷质感传来一阵不太明显的温热,沈浮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可是……鱼哪来的臀部啊?
他想不通,索性也不再深想下去,加之这个动作的确怪异,便倏地松了手,低声道歉。
“失礼了。”
宁逾顺势撤开了些,经过昨晚的调息,尾部的力量其实已经足够支撑他直起身来,于是两人的姿势变得有些暧昧——宁逾双手抱在沈浮桥后颈,小巧漂亮的鼻尖离沈浮桥不过一尺之遥。
“你对谁都这般孟浪吗?”
沈浮桥第一次被骂孟浪,不由得轻轻蹙了蹙眉。他一时没顾上推开宁逾,启唇有些好笑地反问:“你对谁都这般热情么?”
话虽这样说,沈浮桥却比谁都知道这鲛人的冷血。书里的楔子一早就提到了宁逾受尽苦楚后以血腥手段争权夺位,鲛人一族崇尚力量,但从来不缺乏孔武之人,他能当上鲛人王绝不只是依靠血脉觉醒。
表面上如此亲昵地抱着他,心里指不定正在盘算怎么把他吞吃入腹呢。
沈浮桥理智回笼,想起设定里沈岚与宁逾的关系,顿时觉得后颈上这双爪子格外瘆人,于是用了些力,抓住他的小臂将他推开了。
宁逾沉眉,湖蓝色的眼睛眯了眯,像是有些不悦,但意外的是,他今天忍住了脾气。
沈浮桥察觉到了,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不过这鱼发不发脾气说到底跟他没太大关系,他不找茬,自己也省心。
于是他没有再和宁逾多说一句话,端着木格盘便出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全亮了,山风从柴门外吹进来,带着簌簌的草木声和微凉的清香,沈浮桥朝外望了一眼,不得不承认这座山算是钟灵毓秀。
自从长大以后,他就很少出去旅游了,整天在研究所里苦研古籍。他不喜社交,跟同事的关系也是点到即止,所里的团建活动他有时会礼节性地参加,但去的地方大都充满了现代都市的灯红酒绿。
看起来热闹喧嚣,和气融融,其实在虚无缥缈的碰杯声中,他们是一个熔炉炼出来的,缺了心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