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事除了会出现在福塔,还有一个地方有过之而无不及——人市。

    我径直去了城郊的人市,那里的人流不逊于洒金街。铁制的巨笼像一间间小屋子井然有序地排列在街旁,每一间都塞满了各色的人,或者用更准确的话来说——里面塞满了各色的奴隶。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动物,兔子、猪、牛、马、骆驼、羊应有尽有。在人市的铁笼里,人的待遇还不如动物,牙婆会因为怕动物风吹日晒影响成色而给它们搭上布棚,人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在牙婆看来只要保证不死就行。

    无数牙婆的叫卖声在嘈杂的哭闹声中震天响,行于其中,要被无数的目光打量。还会时不时被牙婆猛地拉住胳膊,神秘兮兮地说着:“今儿我这来了好货,瞧瞧?”

    我看着铁笼里堆坐在一起的人,他们早就失去了反抗的兴致,一双双麻木的双眼直愣愣发着呆。心底升起一阵恶寒,想起了那日从寻欢楼被拖走的十五姨娘,急忙从吵闹的人群中寻找着当日的牙婆。

    拨开一个又一个相似的背影,我终于找到了那日的牙婆。

    “你!”我紧紧钳着她的胳膊,她受了好大的惊讶,尖叫一声,瞬间便围起了一群人。

    “我只是问你些事,让他们散开。”连日在军营的操练总算有了些成果,我的力气不知不觉间早已增大了许多,此刻钳着那牙婆一动不能动。

    那牙婆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很快镇定下来,遣散了众人。

    “你是寻欢楼的?”她眯了眯眼睛说道。

    “你如何知道?”

    牙婆冷笑一声,面上颇为自得,道:“我这双眼从来就没有看漏人的时候!”

    “你之前去寻欢楼带走的姑娘呢?”

    “干我们这行的,命都长在嘴上,来来去去的人,离了身便不能记得了。”

    我的手上又施了些力,疼得牙婆眉头一皱,她稳了稳气息,说道:“人市有人市的规矩,今日你若还想走出这里,便不能老娘分毫!”

    我抬眼看了看四周,便知这牙婆说得没错,略做思考,附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多少钱你才肯说?”

    牙婆闻言一笑,道:“这才是人市的规矩!”

    我缓缓松开她,旋即换上一副笑脸,为她正了正衣领,嗔道:“婆婆,我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呢!受惊了哈?来,压压惊!”说话间,我自袖中掏出一包钱袋推到她手上。她轻轻掂了掂,将我的手拍下去,说道:“早这样不就好了?”

    “是我不懂事了!”我假笑着迎合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