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带路的白兔着急地吱吱吱了好几声,急得在原地蹦哒。
周刻见状便加快速度跟上它,揣在乾坤袋里的几颗无涯珠互相碰撞,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他心脏一缩,背好潜离道:“抓紧我啊小狐狸。”
小道士周身爆发强劲灵流,在甬道内跟着白兔的影子瞬移,那兔子见此只管撒开了短腿蹬起来,快得留下一连串残影。
风驰电掣地七拐八绕了好一会,他们都看见前方的甬道尽头涌进了光芒。周刻对潜离说:“你看,天亮了。”
潜离点过头,忽然寒毛直竖:“不好……”
“不怕。”周刻低声,背好他朝那光芒尽头而去。
白兔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压力而停下了奔跑,惴惴不安地放缓脚步小跑,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看周刻他们。
周刻镇定自若地朝外走,他背着潜离踏进光芒区域,甬道尽头光芒万丈,出口处有一紫衣人站在那里,身披风霜与冬末的阳光,但他的眼睛已经亮不起来了。
贺如钰看着他,瞳孔泛起猩红。
潜离环着他的手收紧,趴在他背上几乎无力抬头,指尖揩过周刻的脖颈,兀自发着抖:“你才小呢。”
周刻喉结一动,触到了他的指尖,轻声:“那是想疼你的称谓。”
潜离的气息越发的乱,说了句他怎么也想不到的话:“那谁疼一疼我们小道士,疼一疼这俱神魂……”
周刻眼眶骤然酸胀,眼前视线模糊了起来。
这甬道太曲折,太狭窄,太幽暗,他一步步踩在地面上,看不见出口一般的压抑。
这长路斗折蛇行,荆棘载途,路上人影幢幢,那都是他,也都不是他。然而每世忆起,如啜茗如揭蜜罐,如凌迟如烹烈火。
怕疼的小狐狸小道士都饮了这烧喉沸魂的烈酒,含着刀子咽下去,相视时道:人生如此,莫误修行。
这情来得浓烈,先行尝它的甘甜无穷,后涉承它的八苦层叠,因着心头血作祟,每一遭都赶来义无反顾,共享那个无法捉摸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