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楚南冠嘴硬心软吧,他似乎也不够软。但你说他心狠吧,似乎又不够狠。
这种普遍而庸常的模糊出现在楚南冠身上,让燕半雪觉得,很有趣——这个长得不像人的药师,倒是挺有人味。
一群农家汉蹲在院门外捧着碗喝药,小药童一个人在院子里照料着药炉,陈二郎一家在厢房里昏昏沉沉的睡着,燕半雪溜达了一圈,猫进了楚南冠的房间,而后凝出了人形。
半夜桑树林里,楚南冠那一口灵气给的足,燕半雪伤势未复,但已经能凝出稳定的人形。
楚南冠在写药方,一笔字很是工整。宣纸边上被略微推远的,是几个放着药材的木盘,药材特有的苦香味道淡淡的散在了房间里。
燕半雪见桌上有茶,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那神婆挺懂事的。”
楚南冠继续写着药方,没有回话。
燕半雪一翻手心,用指尖弹出一个铜板,孔方兄在劲力下嗡鸣作响。
楚南冠还是没抬头:“放回去。”
院子里,小药童身边放了个没盖的小木匣,来喝药的村人就把药钱放进去。
燕半雪手里的铜板是他经过的时候,从木匣子里顺的。
小药童没察觉,楚南冠知道得一清二楚。
燕半雪把铜钱按在桌面上,往楚南冠的方向推了推,物归原主。
他说神婆懂事,指的就是这个。
燕半雪不知道楚南冠为什么要呆在这么个小村子里,但短暂接触下来,也能看明白楚南冠呆在这里,就单纯当了个大夫。想在村子里像凡人一样生活,银钱进出总是免不了的。
去阴气的汤药神婆熬不了吗?
她是给楚南冠送了支生意。
“今天晚上,神婆会以做法的理由,把村人都支开,你再去义庄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