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鱼连忙递了手帕过去,怀里熟睡的苏宝仿佛感受到了这股悲伤的气氛,挥舞着小拳头想驱散。
“我怎能怪,这是勄翠自己的命,为小小姐死,是她的荣幸。当年如果没有老国公在千军万马里救了我这一命,我哪里还能活这么长时间,哪里还有延绵子嗣的机会。她既然选择跟小小姐去了战场,那便是将生死抛之脑后了,就是现在人没了,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后悔,我这个做爷爷的也不悔,小小姐,勿要太过自责。”
苏鱼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她擦了腮边的泪水,“安越爷爷,我们先进去说话。”
安越连连点头,进了国公府中,奉茶说话,说了许久,直至正午方停。
苏鱼抱着孩子,进了国公府的祠堂里。
祠堂里的牌位只有两尊,燃着香火,香烟袅袅中,隐约可见安国公三个字。
这是她外公跟外婆的牌位,诺大的祠堂,只有他们二人相依相伴。
因为她的外公,自幼便是孤儿,与先皇结识后,才联手打下了安国的江山。
没有族谱,也没有别的亲人,这祠堂看起来有些空落落的。
苏鱼将苏宝交给白砂抱着,自己上了香,将苏宝接回怀中,在蒲团上跪坐下来,像幼时伏在外公膝头上般话起了家常。
“这是苏宝,他八个月大了,外公外婆肯定没有见过他,我之前也没空带他来这里见们,今日总算得闲带来了。”
苏鱼的笑容泛着甜味,眸中却又流露出几分伤感。
“我长大了很多,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但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以女子之身为安国而战,您若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过去的时间太长,她已经记不太清楚外公的面容了,可她记得前世那一夜失去依靠的寒冷,失去外公的彷徨与悲痛。
她想,她长成了外公最期待的模样。
一直到入夜,苏鱼才从祠堂出来,除了眼角有微末的红意,旁的都很正常。
她离开了国公府,回了宫中处理这几日的政务。
京城外不远的官道上,一行铁骑披星戴月地赶路,男子眸光坚毅,斗篷下的脸如神袛,不经意的一眼带着骇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