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中午了,这个表舅竟然还在睡觉?
昨夜想必又去哪里通宵作乐了,昼夜颠倒,生活无律。
吴妈上去,来到贺汉渚的房间外,轻轻地敲了两下门,等了片刻,没听到里头有回应,以为还在睡,正要离开,忽然听到门里传来一道带了点沉闷的低哑话声:“什么事?”
吴妈忙道:“贺先生,苏家少爷来了,说他舅舅身体突然不适,下午实在无法出门,向您赔罪。您见是不见?”
门里沉默了,吴妈等得几乎怀疑他又睡过去了,听到有声音懒洋洋地传了出来:“让她稍等,我下去吧。”
吴妈忙应是,下来笑道:“贺先生醒了。苏少爷你稍等,他会下来的。”说着忙让座,梅香也上茶水,接过苏雪至脱下的帽子大衣和围巾,挂到了一旁。
苏雪至坐下,等待。
她预备贺汉渚十分钟内下来。
不是女人。
女人起床见人,梳妆打扮穿衣,时间自然耗费多些。
她没想到,一个男人,竟也耗时可怖。
她足足等了半个小时,连老妈子也觉得不对劲,从厨房里过来说,要么自己帮她再上去看看,这时,终于,楼上传来了一阵皮靴踏着木地板发出的橐橐作响的步伐声。
苏雪至抬眼,见贺汉渚从二楼的楼梯玄关口现身了。
他衣冠整齐,身穿熨得不见丝毫褶皱的制服,挺劲的腰上系着皮带,脚蹬一双擦得一尘不染的靴,一臂随意挂了件大衣,另手插在一侧的裤兜里,嘴里叼着支烟,沿着扶梯,快步而下。
她便站了起来,一边悄悄观察他的神色,一边叫了声表舅,见他下来,走到自己的面前,正眼也没瞧一下,态度淡漠,连日来一直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去。
回去可以安心睡觉了。
她可以肯定地说,贺汉渚没有对那天表哥的话起过疑心。
否则,态度不会是这个样子:他一贯的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