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至诧异于他又提这个,想到自己反正也被丁春山看见过,没必要瞒,就说傍晚去过司令部,当时正好看见他出来,和十二小姐在说话,怕打扰不便,没立刻叫,等他们说完话,她叫,他已经走了。
“你等了这么久?抱歉,我确实没听到,不是故意的。本来可以早点回,曹小姐跳舞时,脚扭了下,我送她去清和医院照了下爱克斯光,又送她回去,所以晚了。”
他解释。
苏雪至完全无法适应他这样的和善态度,简直疑心他是不是另有深意,胡乱应道:“没事,和你无关,怪我自己,当时声音太小!下次要是有事,我会大点声的。”
他哑然失笑,把着方向盘,开着车,眼睛望着前方道:“对,下次记得大点声。”
苏雪至观察他,实在摸不透他是怎么想的,就闭上嘴,没接话——其实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随即又沉默了下去。
他也不说话了,继续开了一段路。苏雪至见他忽然转脸看了自己一眼,仿佛想起什么,突然驾车拐了个弯。她看了下周围,好像是往清和医院的方向去。
苏雪至想起他刚才说晚上送十二小姐去清和医院照过X光,以为有什么后续需要折道去办,也没问,就任由他开。很快,果然见他开到了医院前,从车的一个暗格里随手拿了几只银元,下车,却没进医院,而是大步走向对面的一间杂货铺——记得就是上次自己和傅明城送小玉来的时候,傅曾买过奶油球棒棒糖的那间。
这种开在医院边上的杂货铺,会顺带卖这种小孩子的零食。
这个时间,铺子大门紧闭,无论是下面的铺面还是楼上住人的地方,都已漆黑一片。
他却上去,啪啪啪地拍门,声音很大。
片刻后,楼上房间亮起了灯光,窗户开了,一个五六十岁老板模样的人探头出来,没好气地嚷:“深更半夜的,干什么!”
“开门,买东西。”
“不卖了!赶紧走!”老板赶人。
“叫你开你就开,快点!”
老板大约是被这种街头少年似的无赖气势给镇住了,又仔细看了看,发现下头的人穿了身皮子(军队或警察制服的贬义代称),看着不大好惹,没办法,只好缩回脑袋,肚子里骂着娘,提了个灯下来,打开门。
贺汉渚进去,视线在摆了一排各色糖果的柜子上扫了一下,一眼就落到了其中的一只糖果罐上。罐里还有半罐裹着美丽糖纸的棒棒糖,就是那天办公室里苏家儿子曾举到他面前拒绝丢掉的那种。
“这个!”他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