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没有一个确切的界限,因为整座山都神鬼莫测,有时候连地碑都会凭空挪移几百里,没人说得清这个地方到底始于哪里,终于何处。
越往上走,积雪越深,宁时亭看着脚下,放慢脚步。
临到一个被冰雪推挤得滑腻的坡道时,中间出现了一道半掌宽的缝隙。
宁时亭看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伞想要跨步过去,然而,就在他迈出步子的那一刹那,整个缝隙突然横扩为一人高!
脚下一空,宁时亭连声音都没出,就直接滚下了深不见底的坡道。纤瘦清朗的人影和大块碎雪一起凌空,下面是看不到底的皑皑白雪。
意识有一瞬间的空白。
……那么冷。
鲛人的海岸边,千百种毒药烧滚了当头浇下,再丢去搀着冰沙的砂砾中。
砂砾中有一种艳丽无比的蝎子,蛰在身上是最疼的;等到蝎子蜇也再无痛感的时候,他们又送来鲛人海里的蛇。
蛇毒入体,浑身冰凉,连心脏仿佛都冻结了,抬起眼睛只能看见鲛人岸边的碎雪,琼花飞絮似的,在他眼前一幕一幕地舞动、变幻。
生息一点点地流逝。
然后,他被什么人……抱了起来,握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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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时亭,你冷不冷啊。”
他浑身一震,睁开眼来,听见的就是这句话。
“你冷不冷啊。”
他跌落在碎雪之上,一只银色的小狼正压在他胸口,用脑袋和爪子挪开压在他身上的细雪。小狼依然聪明地不去碰他露在外面的、冻得苍白的肌肤。
宁时亭将胸中寒气吐出,勉励撑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