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安静,没有一丝其他声音。

    唯有他的话语,虽低哑,却字字清晰地钻入到了桑偌耳中,他看她的眼神沉沉,像是要借此和声音一起刻在她心上。

    他的呼吸似乎又重了两分。

    半张俊脸轮廓隐在阴影下,神情看不透也深不可测,能隐隐约约看清的,大约是他眸色的变化,渐渐浓稠如墨汁。

    桑偌和他对视。

    握住门把的手松开自然垂落在身侧,她背脊挺直,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没有嘲讽,而是异常得平静:“后悔什么?”

    没有情绪波动,仿佛无论他说什么都早已掀不起她心湖涟漪。

    贺憬西视线一瞬不瞬地将她脸蛋紧锁,眸光深深。

    喉间晦涩的感觉愈发强烈,抵着门的大掌无意识地着力,他喉结滚了滚,溢出的每个字都缠着明显的紧绷:“所有。”

    黑色短发稍显凌乱,他的脸色因车祸苍白,但即便如此,薄唇挺鼻的冷硬五官依然具有杀伤力。

    “那晚让你离开,”每每薄唇掀动,胸腔处的窒闷便明显一分,但贺憬西恍若不觉,依然盯着她,试图看进她内心深处,“是气话。”

    桑偌看着他。

    半晌。

    “贺憬西,”没有回避他幽邃专注的眼神,她嗓音凉淡地开腔,“离开你,和你分手,不是我冲动下的闹脾气。”

    言外之意,她是认真的。

    贺憬西薄唇蓦地紧抿。

    细密眼睫扇动,桑偌继续,字字吐词清晰,却也平静得叫人觉得冷漠如刀:“你真的知道你说的‘所有’都是什么吗?”

    她就像一个理智决绝的局外人,冷眼旁观他的后悔,没有心软,没有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