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晞不置可否。
皇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一直以为,人在什么位置上,就该做好那个位置应该要做的事情。”
作为皇帝的他,在江南女子书院学生身上看见了解放深宅女性带来的益处,所以他愿意为了这个国家的长远,一意孤行地要立安阳公主为储。而在皇帝看来,为了娘家人的腌臜勾当欺瞒自己的齐贵妃,已经不再适合继续作为妃嫔陪伴在自己身边了。
秦晞对皇帝可以说是冷血的理智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至于将来安阳公主会从皇帝身上学去多少,岑谨信会不会在注定的婚姻里承受不住妻子作为君王的分量,都已经不是秦晞会去考虑的事情。
“我还是有些放不下瑶瑶。”秦晞望着天边殷红的夕阳长声叹息道。
皇帝忽然开了一个玩笑:“那不如让义妹从安阳身边退下来,朕保她到老了也是一个富贵安闲的老太太。”
在挨秦晞的冷眼之前,皇帝轻巧地蹿出去离秦晞三步远的位置:“相父,朕知道你心里的感受,朕也是啊,从安阳一出生,就没有哪一天不是担心她的,可是朕迟早也要老去,也会死掉,我们只能把自己在这世上生存的知识和力量传递给孩子们,将来的路要如何走,终归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
秦晞收回眼刀:“你倒是洒脱。”
“这都是相父曾教导给我的不是吗?”皇帝好脾气地笑着。
秦晞一愣,他不太记得关于“岑阁老”的记忆里,自己的化身到底是怎么跟皇帝说的了,但隐约回想起来,应该只是自己当时为了安抚与先帝冷战的小皇子,而随口炖的一锅鸡汤罢了。
他忽然感觉有些惆怅。
秦晞摇摇头,夕阳逐渐沉落天际。
缱绻的微风卷起一片不知名的落叶,扫在地上沙沙地响。
皇帝看着太阳的最后一缕光辉消失,而弯月在天空的另一侧挥洒银光。
他再回头,发现身旁已然没了秦晞的身影。
这一天岑瑶再一次失去了她的父亲。
出于某些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情绪,秦晞没有跟岑瑶告别,而是鸡贼地把锅甩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