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霸强攻建章宫,目的就是要震慑这些关中豪强,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准备了一个多月,将有三百年历史的井干楼砸成一堆烂木头,只不过是开始,绝不是结束。
接下来,魏霸命令五十多架霹雳车一起发射。他本来准备了一百架霹雳车,不过曹真来得太快,他让赵云带走了五十架,要不然的话,这个场面还要再壮观几分。
五十多架霹雳车连续不断的发射,将一颗颗石弹送入建章宫,激起一阵阵尘埃,场面震撼,激动人心。那些刚刚上阵,还有些紧张的新兵们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兴奋得眉飞色舞。而建章宫里的曹魏士卒则被这一幕震惊了,他们慌乱起来,有的去井干楼的废墟里寻找颜斐,有的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以免被这些犀利的石弹击中。这些石弹的威力实在太惊人了,不仅打塌了井干楼,任何物体被它击中,都会损失严重,如果是人被击中,那更是惨不忍睹,不管多结实的盔甲,在这些石弹面前和最轻薄的丝帛都没什么区别。
颜斐灰头土脸的从木头堆里爬了出来,看着漫天飞舞的石弹,看着东躲西藏的士卒,他顾不上拂去身上的尘埃,大声吼叫着稳定军心,他对那些惊慌失措的魏军士卒说,石弹打造不易,蜀汉军坚持不了太久,一旦进入攻城战,蜀汉军的弱势就会暴露无遗。
颜斐不顾被石弹砸中的危险,在城墙上到处奔走,安抚人心。他的走动立刻吸引了魏霸的注意力。魏霸随即下令射程两百步的中程连弩和五百步的弩车开始发射,目标很明确,就是在城墙上奔跑的颜斐。
一声令下,颜斐就成了名符其实的众矢之的,他所到之处都会成为弩车的攻击目标,箭矢如雨,紧随不舍。颜斐身边的亲卫伤亡迅速增加,他们虽然举着盾牌,穿着精致的铁甲,依然难以抵挡密集而强劲的箭雨,一个个惨叫着倒在箭下。
颜斐大吃一惊,他扭头看了一眼未央宫的城楼。正如魏霸知道他在井干楼上一样,他也知道魏霸在那个城楼上。他登上井干楼指挥,就是为了和魏霸较劲,鼓舞士气,不过让他很沮丧的是,双方一交手,魏霸就用霹雳车把井干楼砸塌了,如果不是他见机快,险些直接死在井干楼里。
他命大,从井干楼里逃出来了,不过情形却没有多少改善,被蜀汉军的箭雨追得无处藏身,所到之处,都成为蜀汉军强弩的肆虐之地,无数的士卒成了牺牲品,而他也成了所有魏军士卒避之不及的灾星。
随着身边亲卫的伤亡越来越大,颜斐不敢再在城墙上跑了,他也躲到了城楼里。然而躲进城楼也并不意味着安全,箭雨无法穿透结实的城楼,霹雳车的石弹却能够轻易的击穿,颜斐躲进城楼不久,密集的石弹就接踵而至,打得城楼千疮百孔,瓦片飞扬。
颜斐憋屈不已,这种被人追着打的感觉非常不好。他也想还手,可是很显然,他拥有的那些强弩在蜀汉军的霹雳车和弩车面前都相形见绌,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射出的箭稀稀拉拉,聊胜于无,而城墙上的弓弩手射出的箭虽然多一些,却因为射程的原因而无法突破蜀汉军的防护,最终流于形式。
颜斐意识到,双方在军械上的差距太大,魏霸善于机巧的名头不是白来的,他在军械方面的实力和魏霸根本没有可比性,再这样坚持下去,除了浪费箭枝和士卒的性命,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颜斐随即下令停止没有意义的射击,寻找有利的隐蔽场所,等待蜀汉军的进攻。他相信,魏霸可以打造大量的犀利军械,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征召来的新兵变成真正的精锐,等到肉搏战开始,他手下的精锐可以取得上风,扭转眼前的不利局面。
城内的反击渐渐的弱了,城外的蜀汉军士气更旺,旌旗招展,鼓声隆隆,将士们精神抖擞,呐喊助威声声震云霄。
城头,魏霸面带微笑,心里却有些紧张。颜斐偃旗息鼓,并不是怯阵,而是认识到了双方在军械上的差距,所以放弃了这种对攻,把希望留到了最后的肉搏战上。这一点恰恰是他的软肋,他可以用一个月的时间把那些新征召的农夫训练成熟练的操砲手、弩手,却无法将他们训练成真正能够上阵搏杀的精锐,更何况他的兵力也不足,一旦进入肉搏战,颜斐手下的那一千多魏军精锐就会像一把锋利的战刀,将他的战阵砍得七零八落。
如果赵云还在,那一万多人还在,他可以凭人多的优势困死颜斐,可他现在只有五千人,五千几乎没有上过战阵的新兵。
魏霸心里担心,脸上却不露出分毫,他打量着那些面色如土的关中豪强,知道自己就算不攻破建章宫,目的也达到了一半,让这些关中豪强见识一下自己的实力,对稳定关中有莫大的好处。他现在就是站在柴堆上跳舞,如果不把这些人心里蠢蠢欲动的火苗死死的压住,这些人随时可能成为他的噩梦。
当然了,现在还不够,这些人都是人精,不让他们心服口服,他们是不会真的低下头的。
“诸位,我军的霹雳车如何?”魏霸笑眯眯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