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即神秘。面对神秘的事物,有的人恐惧,有的人好奇。对在黑暗中能来去自由的魏延所部,绝大部分魏军都很恐惧,只有几个人好奇。
曹真扶着城垛,看着远处的已经停止追击的骑兵杂乱的火把,皱了皱眉:“务伯,为什么魏延的人能够在黑暗中来去自如?”
杜恕抬起头,看了看已经消失不见的月亮,也皱了皱眉。魏延来的时候,天色并不是完全漆黑,天空还有半轮月亮,然而仅仅有半轮月亮也不足以行军,魏延所部夜战的能力还是让人惊讶不已,更别说现在是漆黑一片了。
可是他不能什么也不说,他知道曹真现在也很恐惧,需要人安慰一下,而旁边的将士更加恐惧,更需要人用一个理由来解释一下这种情况,不管这种解释是不是正确。
“我想,他们应该也是冒险行事,之前派人打探好地形,然后按照记忆路线行军。”
曹真点了点头,他虽然觉得这个道理不怎么说得通,可是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在没有搞清对手的底细之前,他不能贸然出击,只是派出不少斥候打探消息。
时间不长,夏侯霸带着那些损失惨重的骑兵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一根直径只有竹箸一半粗细的铁丝,铁丝上有粘稠的血迹,还沾了一片白色的骨渣。
“这是什么?”曹真不解的问道。
“这是蜀汉军架在两树之间的武器,骑兵就是中了这个道,前面几匹战马还没看清楚状况就送了性命。”夏侯霸把刚才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他还有些心惊肉跳。几匹战马的颈部齐唰唰的断了,仿佛被人用利器一下子斩断似的,伤口平滑整齐,马背上的骑士伤得也很怪异,他找了半天,才发现这种系在两边树上的铁丝,连续被几匹马冲撞之后,铁丝断开,反弹回去,缠绕在树上,如果不是意外,实在不太容易发现。
曹真大吃一惊。黑暗之中,这样的武器对于骑兵来说简直就是夺命的幽灵,这显然是针对魏军最强大的骑兵设置的独门武器,一想到骑兵在奔驰之中忽然身首异处,曹真的手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本想派人继续追击的念头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守好大营,清点损失,等天亮后再作计较。”
“喏。”
忙乎了一夜,现在都有些灰头土脸的魏军众将轰然应诺,退了下去。曹真紧握着那根铁丝,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半晌无语。
他的心里,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就在曹真在城头担心的时候,魏延带着部下经过大半个时辰的急行军,赶到了张阳池附近。火红的太阳刚刚露出地平线,张阳池的魏军正在做早饭,一缕缕炊烟被清晨的微风吹得摇摇摆摆,在空中化作一团清烟,和张阳池上空的雾气混和在一起,烟雾缥缈,颇有几分仙家之气。
魏军很放松,他们还不知道蒲城被偷袭的事,一边做着早餐,一边看着地平线上的太阳,抱怨着又是一个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大热天。骑兵们正在水边洗马,手脚快的正在收拾用具,任凭战马在岸边的草地上吃草。
校尉萧风骑在心受的黄骠马背上,一手揪着马鬃,一手摇晃着马鞭,得意的向身边的侍卫们炫耀着他骑光背马的技术。骑在不着鞍的马背上奔驰需要极高的骑术,就是那些乌桓骑士也未必能做到。萧风露了这一手,足以让那些蛮子也刮目相看。
萧风很得意,又很心酸,如果当年他也有这样的骑术,面对以骑兵称雄的马家军,他就不会丢下战友掉头就跑了。那是他最后一次抛弃战友,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当过逃兵,居然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并且因为绝不轻易放弃战友的口碑,获得了战友们的尊敬和信任,积累战功,升到了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