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朗和田豫,司马懿欲哭无泪。)事情就是这么巧,如果他不是急于赶往樊城,只要等一天,他就能和骑兵汇合。如果不是昨天夜里蜀军大举反击,而是等到今天,这两万铁骑也能及时赶到樊城,到时候,蜀军再善战,也只有退走一途。阴差阳错,只不过一天的时间差,他就落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惨败而归。
这一次比房陵之战还要惨。房陵之战虽然退得狼狈,兵力终究受损有限,绝大部分主力都回来了。这一次三万大军,在樊城下战死过万,被俘无数,跟着他逃回来的不过三四千人,就算有溃兵慢慢的回来,估计一半的损失是少不了的,甚至有可能达到两万。
这是毫无疑问的惨败,在某种程度上比曹休在庐江的败得还惨。曹休多少是遇伏在先,交战时兵力又比对方少,可他现在却是三万对两万,而且蜀军已经攻城多日,不复锐气。在这种情况下,他却没能解樊城之围,反而被蜀军以少胜多,打得大败而逃,这不知兵的名声看来是怎么也跑不掉了。
司马懿的心情比烧焦的胡须还要差,不过他什么也没说,一面写请罪疏向皇帝陛下请罪,一面做好自己的本份工作,与秦朗、田豫一起向樊城进军,沿途收拢残兵。看着那些疲惫不堪,伤痕累累,士气低落的战士,司马懿的心情也跌落到了谷底。
司马懿表面上还是很平静,该做的事做得井井有条,可是他心里却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带兵。短短的一年时间,接连被同一个年轻人击败,这只能用命中注定来解释了。如果对方是久经沙场的宿将,那便也罢了。或者像是6逊那样的人也行,可现在偏偏是魏霸,一个刚刚出仕不到两年的年轻人,司马懿实在有些想不通。
正如他想不通怎么会有箭能射那么远一样。
对这些从天而降的巨弩,司马懿百思不得其解,他知道有这样的巨弩存在过,典籍上记载曾经有二十石、三十石的巨弩,只是十石的弩就不能出京城,二十石、三十石的弩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军中。就算魏霸把这样的利器带到了军中。他又是怎么运送到阵前的?
司马懿在忙碌之余,把马钧找了来,将自己的疑问告诉马钧,问他能不能找到答案。马钧想了很久,答应可以去试试看。他有些想法。但是不是真相,必须要验证了才行。
司马懿语重心长的对马钧说,你一定要把这件事解决了,否则,我们以后都不敢和魏霸对阵了,这军械上的差距太大,我们很吃亏啊。
……
新野。刚刚赶到的天子曹睿看完司马懿的请罪疏,面寒如水,半天没有说话。陪在一旁的孙资紧张得汗水涔涔,不敢说一句话。作为天子身边的中书令。司马懿的请罪疏必须要经过他的过目。这个消息是如此的不祥,天子此刻有任何反应,他觉得都情有可原。
不过,曹睿没有火。更没有暴怒,平静如常。只是眼角一根青筋如蚯蚓般的不停扭动,让他清秀的面庞看起来有些扭曲。
曹睿抬起手,掩住面门,指肚慢慢的揉着酸胀的眉心,过了很久,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看来皇叔多虑了。”曹睿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孙资却听明白了,他应声答道:“陛下圣明,这本来就是东阿王臆测之词。他不过是对自己远离朝堂而怨恨,道听途说,敷衍成文,哪里知道真实的情况。”
曹睿手滑了下来,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彦龙,司马懿又一次败在魏霸手下,大将军又卧病不起,如今还有谁能担起这个重任?”
孙资小心翼翼的看着曹睿,沉吟了片刻:“陛下,臣以为骠骑大将军虽然再次败北,却不是他无能,而是魏霸多有奇技淫巧,军械犀利,非我军能敌。当此之时,与蜀军争一时短长,未免不智。不如避其实,击其虚,先击退6逊,解襄阳之围。吴军退走,蜀军必难独全。”
曹睿若有所思。刚才司马懿的请罪书中提出了射程远达三四百步的巨箭,他也有些疑惑,不过他对魏霸来精于机械的事早有心理准备,虽有疑惑,却不至于很震惊。只是一想到双方在这方面的差距已经接连导致几次战事不利,他不免忧心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