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各人的反应大不相同。
费祎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魏霸,魏霸还没完全品味出这一瞥中的意思,端着酒水进来的铃铛先欢呼了一声:“哦耶!”
这一声欢呼清脆而突兀,不仅费祎和张温很惊讶,就连魏霸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费祎和张温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费祎眉头一皱,沉声问道:“子玉,这是你的婢女?”
魏霸摸了摸鼻子,对铃铛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出去。铃铛心情不错,也没有计较费祎的态度,放下托盘,小蛮腰一扭,兴冲冲的就出去了,远远的传来她兴奋的尖叫声,让张温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个……她原来也是吴人。”魏霸尴尬的解释道:“她的兄长因为犯了一点小错,被吴王杀了。张兄,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张温眼珠一转,有些迟疑的说道:“她不会是折冲将军的家人吧?”
魏霸的嘴角抽了抽,佯作惊讶的说道:“张兄何出此言?”
张温斜睨了他一眼:“你当我是瞎子?那个铃铛就挂在刀环上,我能看不到?”
魏霸半真半假的挑起拇指:“张兄果然是慧眼如炬,明辨是非。”
“他啊,就是太明辨是非了,所以不能容于这浊世。”费祎突然插了一句嘴,神情诡异的哈哈一笑。张温沉默了,过了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费伟,相交多年,给我留点面子吧。”
费祎伸过手。安慰的拍了拍张温的肩膀。
魏霸见气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孙虑是王子,他怎么会战死,当时的情形居然危急至此?”
张温摇摇头,把情况说了一遍。对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是非常清楚,只知道孙虑是被孙权派到襄阳去调查魏霸和陆逊之间的冲突的,半路上遇到了魏军的骑兵,结果不幸遇难。不仅首级被人割了去,连身上的锦衣都被人剥了,堂堂的王子赤身的死在荒野中,实在是惨不忍睹。孙权因此大发雷霆,回到武昌后。情绪一直不稳定。他让人用楠木给孙虑雕了个首级,缝在尸体上,却迟迟不肯下葬,一想到孙虑就流泪不止。
“孙虑的死,你和陆逊之间的矛盾是起因,吴王现在对你们两个都非常怨恨。陆逊目前暂驻江陵,等待进一步的命令。而我们到这里来,就是来向你了解情况,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费祎盯着魏霸的眼睛,很严肃的说道:“这件事如果不处理妥当。汉吴之间的联盟必破,你要想清楚再回答。”
魏霸静静的听着,心里却翻开了锅。他正在为战果不够理想而沮丧呢,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孙权丧子。乱了方寸,居然和陆逊起了矛盾。刚才费祎提到曹宇等人撤退之后。他没有等陆逊会合,而是直接回了武昌,陆逊既没有去武昌,也没有回他的驻地西陵,而是留在了江陵,很显然,他是在待罪。
他是不是承认有罪,那并不重要,现在的情况是他意识到了孙虑之死的严重性,他在等待孙权的责罚。可是他又没有主动去武昌请罪,这里面就大有章了。而费祎要他想清楚再回答,应该就是指这一类的问题。
想到此,魏霸长叹一声,满脸悲痛的自责道:“这件事,我的确也有责任。如果不是当时那么冲动,做出过激的反应,事情也不至于闹到这一步。现在连累了虑王子,我也是后悔莫及。唉,我当初一见虑王子,就觉得他少年英武,将来必然是一员虎将,没想到……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