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求之事,需报之仇,皆是天意,逸只求能够尽人事罢了。”慕澜逸见殷久的表现,便知她过去一定也有一些不明快的回忆,放任仇人在世间逍遥快活的确是心有不甘,可若是连自己的心都被仇恨所主导,那岂不是失去了生活的乐趣,整个人都只靠仇恨来支撑着最后一口气,岂不是太悲哀了。
仇恨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但绝不会是部。
“好一个尽人事,听天命,可是我从不信命!”殷久道,她若是信命,此刻也不会坐在这里品酒了,她从来只相信自己,能够用手掌控住的一切才是能依靠的。
她一抬手,便饮尽了壶中最后一口,素手稍一用力,白玉般的瓷杯便在手中碎成了齑粉。
……
那天发生的事没有一个人再提及,暮骨宫中的日子还是如以往一般平静安宁。
“公子,今天的药还没喝呢。”蔽雪端了一碗汤药放在慕澜逸身前的桌子上,殷久是铁了心要为慕澜逸治疗双目,却一直也找不到原因,这让一向对自己医术很自豪的殷久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挫败感,却也激起了殷久的好胜心。
暂时查不出原因没关系,先开些滋肝养目的方子滋补,总有一天她能够将原因找出来!
“宫主,又有人来请求宫主治病了。”蔽雪堵着小嘴,看着眼前厚厚一叠拜帖,这些都是含卿今日下山取来的,暮骨宫每望月之际都会接受一个人的请求,好不容易到了这日,所有有求于暮骨宫的人家都早早准备好了拜帖以及报酬,就等着殷久大驾。
慕澜逸听着,有些恍惚,他已经来这里一个月了。他记得那个叫蔽雪的侍女说过,上次就是在念拜帖的时候发现他的。
那个充满血气与杀意的夜晚过去已经一月有余了,不知道他的人还剩几个能够得以存活,只是现在还没有到为他们报仇的时候。
他的人,都在这山脚下沉眠,终有一日,他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可有什么好东西?”收拾了酒菜,殷久躺在美人塌上,懒散地晒着太阳,芊芊十指微微遮住刺眼的太阳,阳光仿佛能够透过白玉一般的双手刺入双目。
有些微醺的她十分慵懒,半眯着双眸,听着竹涛阵阵,不由得有了一丝倦意。
说来也是奇怪,殷久自从开封了一坛竹酒之后,便从从不饮酒之人变成了日日不离,好在她还是有自制力,没有变成酒鬼一只。
慕澜逸在一旁的小桌旁坐着,也不说话,就听着她们说,他真是羡极了这样的山野生活,远离那些明枪暗箭,他开始不想走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有一封拜帖倒是有些意思。”蔽雪翻着拜帖,将其中一封放到了殷久的眼前。
“哦?竟是以命换命?”殷久本来困倦迷离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兴致,这种请求她还没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