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忆慵懒躺在榻上,眼皮都不想抬。
齐简餍足地舔完虎牙,朝着柳忆颈间又小小咬上一口。
草莓田里,增加了新果实,柳忆疼得哼一声,眯眼瞪人,却因脸上带着红晕,凌厉气势不再,整个人像只虚张声势的猫咪。
“咬疼了?”齐简舔着最新种出的那颗草莓,意犹未尽,“我的牛乳味道如何?要不要,再来点?”
听见这话,柳忆脸颊更红,有心翻身打人,可惜手上腿上都没力气,他最终咬牙切齿踹齐简一脚,翻个身用背对着他。
这一脚说是踹,力道极轻,齐简没觉出痛,反倒痒得笑起来:“来吧,再来一次,就一次。”
“你刚才就这么说的!刚才的刚才,也这么说的!”柳忆怒极反笑,唰得转过身,用圆溜溜眼睛瞪向齐简,待看见齐简额间血迹,眼底怒意又化作春水。
先前,在齐王灵前,见齐简落泪,又委屈指控,柳忆心早软得拎不起来。他指天画地绝无别人,一会儿说一见倾心,一会儿说再见钟情,恨不能把所学情诗一股脑抛出来,再唱几首情歌。
成堆情话说出去,好不容易将齐简哄好,又听齐简幽幽道,还说没有老相好,都不愿让我在上面,我怎么信?
敢情说这么多,就为这个?还是在齐王灵前?等等,在齐王灵前,自己对着他儿子一番表白,这也,太…
对上齐简漂亮双眸,柳忆羞得脸颊泛红,找个借口溜了。
溜回寝殿,绕着桌子兜转几圈,又拨动珠链呆楞许久,直到脸颊热度退去,齐简依旧没回来。
柳忆磨磨蹭蹭返回灵堂,离着老远,便听到闷闷轻响。心里咯噔一声,他小跑到灵堂入口,只见齐简身披素白孝服,双膝跪地,前方地面上,有块新鲜血渍。
听见门口声音,齐简停下磕头动作,回眸望过来,白净额间,鲜红一片,甚至有那么两缕血丝,顺着额侧,流到眼角。
本能般伸出手指,用指腹擦掉血污,柳忆把人拉起来,连哄带骗弄回寝殿。
仔细清理干净伤口,又涂好药膏,看着齐简端坐不语的模样,柳忆恍惚想,仿佛听见心脏裂开的声音,一声、两声、三声脆响,伴着抽痛此起彼伏。
他俯身蹲下,双手放在齐简膝上,仰头看他。
齐简目光闪了闪,落到柳忆身上,看清是柳忆后,他露出个浅浅笑容,眼圈依旧通红:“我以为那么多年,我早看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