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献容点了点头。
她愿意相信邵勋的话,因为他昨晚在房间外披甲值守一夜。
那一夜,是她多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仿佛无论外间有什么风浪,都不会影响到她。
她可以躲在那个小小的房间内,或看书,或弹琴,或饮茶,或写写画画,或想些别的事情。没有人能加害她,她不用怕。
她突然间更厌恶乐岚姬了。
邵勋说完之后,又看向羊曼、陈眕,见他俩没说话的意思,便继续说道:“臣昨晚仔细思虑过,先帝大行,新君登基,诸事繁杂,且十分敏感,短时间内太傅怕是没精力料理咱们这边。”
邵勋说这话是有把握的。
他做事,给人的印象就是非常跋扈,仿佛什么都敢干,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许昌武库那么大的事,他就敢劫。
长安城里的五千鲜卑骑兵,他就敢杀。
太傅你敢不敢赌我举兵向洛,揭发你弑君的罪责,把局势搞得一团糟?
你敢不敢两败俱伤?
我就是個张方一样的人啊,完全不在乎什么影响,你敢不敢赌?
张方到最后,都有点试图劫持天子,与司马颙叫板的意味了,虽然被邵勋拼死顶住了——历史上张方劫持天子回长安,肯定不是司马颙的主意,也不是幕府的主意,因为这只会给司马颙的声望带来巨大的损害,这只可能是张方自作主张。
太傅你说我敢不敢让羊皇后指证你弑君呢?
街头巷尾议论就罢了,做不得准,皇后的指证谁能忽视?
伱说现在洛阳有多少大臣、多少将领怀疑你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