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日夜颠倒的校园生活开始直至毕业,多数个夜晚Y都与失眠共度,直到清晨微光亮起雀鸟吱叫,才因过度折磨的疲累昏睡过去,长年来都是如此。
除了失眠,也曾因夜夜从噩梦中惊醒导致Y一度惧怕睡眠这件事,甚至感到焦虑、不安还有缠绕在JiNg神上的恐惧。学生时代为了不g预课业的进程去了学校附近的诊所问诊,拿医生说帮助睡眠的药,简言之,就是安眠药。并照处方笺吞药入睡,只不过当时的Y并未想到隔天自己会跪在马桶前吐得Si去活来,昏沉的脑袋浑沌的思绪还有异常的x闷,在Y试过几次之後就再也没碰过药了。
如今,已步入社会的Y依然为此苦恼着,虽然已找到了替代方案,却说不准什麽时候会再惊醒过来,浑浑噩噩犹如行屍走r0U一般的Y外表和普通人一样,T内却像破布一般碎在身T各处,一旦回到自己的房间,剧痛将会冲破脑袋撕裂神经啃食皮r0U,可是Y什麽也不能做,现在是夏天,一天到晚披着一件外套到处走是会引起身边的人注意的,於是Y只好b自己哭,不出一点声音不过度悲凄的哭,这样就可以做到隔天还是完完本本一点事也没有的样子,就算遇上一只眼睛肿了也可以自己到冰箱拿冰袋冰敷,十几分钟就好了。
对Y来说哭是有技巧的,她有练过,为了不让他人觉得哭是为了博取同情、关心或是看起来矫情,她有练过,练到谁也不知道她曾哭过。
在Y与妹妹出国前的前两周,Y的母亲因为术後腹痛急诊了两次,一次是轻微的胃胀气,一次是强烈的胃胀气,第一次在急诊室从早上待到下午就回家休养了,第二次在急诊室待了三天,最後进了双人病房开始住院观察。
谁都没有预料到一向健康活泼有朝气的母亲,再经过手术以及术後回家休养的几天,不但没有迅速复原反而情况恶劣,最後又奔回了医院。
医生初步评估是母亲手术时间过长,T内进入过多的气T而导致的胃胀气,也猜测过是肠沾黏的问题,虽然母亲术前有自费放防沾黏片,但因机率问题还是有可能会沾黏到一些,於是在母亲做完一连串的血Ye、尿便、血压检查,又了照X光和电脑断层几次,终於判定造成母亲腹痛的主因是肠沾黏。为了帮助Y的母亲把T内的气T排出cHa了鼻胃管、吊点滴,每过几小时後轮班探望一次,护理师会定期来换点滴袋、量血压,纪录尿Ye的CC数,然後一再的循环。
急诊室内不只母亲,躺了无数个等待楼上病房空床的病患,几乎没有削减过,护理师就像在打仗似的东奔西跑一刻也没停过,瘫软在病床上的人彷佛被cH0U去了半个灵魂,轻微的还能哀叫几句,严重的连喘口气都能要了他的命,Y的母亲夹在这中间沉默不语,偶尔虚弱的应几声眼睛一闭就睡着了,可眉头却紧缩在一块,丝毫没有松懈下来的时候。
Y听着此起彼落的声音在邻近几处的病床上传来,看着不曾间断的人群走动在四处,有询问的、着急的、愤怒的、惶恐的、悲怆的,却难以得到一个安心的回答。
Y就坐在母亲身旁,彷佛亲临一场人间炼狱,再看向病弱的母亲犹如枯枝一般消瘦不已,让Y难以脱去对自己的罪责,自问为何不能替母亲承受这般苦痛,非得要让他人难受呢?
但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个问题,人的命本是自己过的,谁也无法g涉,时候到了就到了,不怨天不尤人,应是在经历多个变数中最该明白的道理。
Y只能在母亲想下床走动时帮她放下一边的床栏拿鞋子,把鼻胃管接头暂时摘掉,用卫生纸擦乾净再把接头反向堵在接口上不让YeT流出,再将点滴袋挂在点滴架上,陪着母亲在通往厕所和电梯的长廊上来回走上十趟。
上厕所时Y会先到护理站隔壁的尿桶间拿尿桶,在流理台用清水洗过後回到母亲身边陪她到厕所,等母亲好了之後,确认完尿意CC数再把它倒回马桶冲掉,之後先陪母亲回到病床再到尿桶间冲洗完挂回架上,再冲回母亲身边,脱鞋,把鼻胃管接回去,盖好被子,将点滴架移到内侧不g扰到其他人,架回床栏,纪录尿YeCC数,最後坐回椅子上,见母亲阖上眼之後,才把身T靠向椅背,垂着眼茫然注视着面前未散去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