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辞把程序关了。
楚和晏现在恢复了自由，早上，楚和晏做好早饭，见虞辞迟迟没有按时下来，敲开虞辞卧室门时，虞辞正在换衣服。
身上是联盟研究所统一制服，这是最正式那套，精致漂亮，着实繁冗复杂，穿起来很麻烦，大家都不爱穿这身出门显眼，只有在出席极其重要的场合时，才会取出一整套服饰。
袖扣领带肩章等位置，身份功绩带来的装饰品种繁多，像是在挂圣诞树，鸡零狗碎地挂完，在镜子，各位都要恍然迷失一会儿，倒不是太过劳累而导致头晕，是因为会被闪耀的装饰夺走视线焦点，自己的脸都得过一会才能找到在哪。
但楚和晏也只是瞥了一眼，很快捕捉到虞辞的表情。
冷漠的，平静的。
楚和晏认识这套衣服，他一眼看出虞辞的目的地……联盟总管府，新人类楚和晏最近的落脚地。
楚和晏站在门前，故意装作不知道：“你要出门吗？”
虞辞对着镜子系领带，闻言，在镜子里看了一眼里面的楚和晏：“是，见他。”
他们之间的“他”不多，很容易猜到是谁，虞辞今天耐心很足，愿意跟自己多说几句话，经历昨天那些事，这本该是个好兆头，楚和晏应该为此感到开心，但虞辞存心不让谁好过，一定要说清楚：“他是楚和晏。”
楚和晏表情霎时一片空白，猜对了，比起自己在心中默念那个名字，原来，虞辞说出来会更令他难以接受。
时间还早，虞辞从镜子里看见楚和晏的反应，觉得好笑：“你是怕见到他？然后呢，你以为我也会邀请他肏我吗？”
“……不要这么说，”楚和晏很轻地反驳，“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
“那你为什么做出这副表情。”虞辞语气平铺直叙，陈述得不关己事：“楚和晏，你既然已经被判定死亡，作为你唯一的亲属，我拥有你过去的所有权限，那么现在，我凭什么不能去问责？”袖扣纹路复杂又滑手，衣袖繁多，虞辞别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楚和晏伸手帮他，虞辞避开，可自己单只手又怎么都不行，迁怒似的，说：“你可以一个人背下这么大的责任，我为什么不能？”
“虞辞！”楚和晏上前一步，终于忍不住那股自从知道虞辞要去见那个“替代品”，就陡然冒出的烦躁情绪，他手掌紧紧扣住虞辞的手腕，不让虞辞逃开，低声吼道：“我能让你死吗？你觉得我楚和晏，会看着你替我死吗？”
楚和晏从虞辞指尖找到那枚袖扣，被虞辞攥得很紧，还有余温。楚和晏命令道：“抬手。”
这些年，楚和晏没跟虞辞说过重话，虞辞似乎被吓到了，有些怔愣，还是依言乖乖伸出双手。
楚和晏从没跟虞辞翻过脸，话音没落地就已经开始紧张了，两只手的袖扣都戴好了，心中的不安也逐渐加重，他以为虞辞会生气，但抬眼去看，虞辞却在笑，眼神不明地盯住他们触碰的位置，轻声喃喃道：“你不能，你又为什么认为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