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不到你。”
虞辞眼角的睫毛因为泪水黏在皮肤上,楚颂用毛巾轻轻为他擦拭残留下的痕迹,刚拂过眼角,就听见他这句话,楚颂下意识屏气停止呼吸,他以为是自己的动作过重,惊醒了虞辞,可他小心观察后发现,虞辞依旧保持双眼紧闭,疲倦地陷入梦中。
最后,楚颂判定出,那是一句话,是来自睡梦的呓语。
因为楚颂等了好久,虞辞都没有再说什么、再叫谁的名字了。
虞辞并没醒,他只是做了一个……梦。
楚颂判断完毕,结果认定为虞辞现在并不需要他的拥抱、陪伴,他站在原地发愣,片刻后,他没有按照过去行为参考留下来,躺在虞辞身边,而是安静地走出卧室,如同一颗偏离正常轨道的星体,孤身踏入未知。
几个小时以前——
阁楼摆放的物品不算多,窗子前有一张书桌,桌面左上角站着一只原木相框。
长久未曾打理,表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黯淡地笼罩视野,看不清里面的相片。
楚颂指尖轻轻拂去镜面的暗色,一张蔚蓝天空的荒原景象映在了仿生人浅色瞳眸中。
相框是很古早的款式,楚颂把它放在桌上,因为没有支好背后的小三角支架,它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
哐当一声,楚颂慌忙扶起它,却不想,年久失修的老物件牙口不好,背板松松垮垮地往下坠,楚颂拎起来的时候,还滑落出了另一张照片。
现在,那张被刻意隐藏的照片又被楚颂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不过这是一张复印的,楚颂把它放在同时扫描打印出来的日记册中。
日记册的原件是保存在桌子抽屉里的日记,很厚的几本,在虞辞回到家之前,楚颂一直在阁楼里它们。
那个时期的虞辞还是少年,字迹清爽而略带稚气,在新星际时代已实属难得,全面电子化的时代,十二岁的虞辞,竟然能坚持用原始的纸笔记录月升日落。
楚颂仿佛能构想出虞辞的模样,少年虞辞腰板挺直坐在书桌前,神情严谨,一板一眼地在第一页写道:
新星际一百一十四年,α第一星球,当地时间七月九日,万里无云。
晏哥今天要从学校回家了,楚年叔叔昨天晚餐的时候问我想不想去参观联盟军校,我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