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暮色沉沉。南巷老街已有零零散散几户人家起灶做饭。
陈萍早已起床,他枯坐在床头,身上衣衫不整,嘴角边的乌青刚好又被打的炸裂开,正不断流着血。
“臭婊子,老子上你是看的起你,就你这丑样你陷害老子的时候就应该把你打死,什么鬼东西,半点没有月柳那婊子带劲。”
矮小粗鄙的女人骂骂咧咧的起身整理衣服,一边骂一边在家徒四壁的房中试图找到些许碎银。
陈萍眸光灰暗,眼神冰冷麻木,这个不断叫骂的女人是她的女君,是个卑劣小人。
这个女人是何时来的?陈萍记忆回转,她说她是从西边极苦之地而来,因当年元林帝好征战,使得原本就不富裕的西北更加难熬,很多人都从西北逃荒而来。
屋中声响极大,女人在发泄心中不满,她没找到银钱,陈萍心中讥讽,哪还有什么银钱,都被你这个化骨龙挥霍的一干二净。
女人见找不到钱,心中郁郁不满,她转头见陈萍跟死人一样坐在床上动都不动,心中恶气翻涌,冲上去对着男人枯黄的小脸劈头盖脸一顿扇打。
女人将陈萍打的摊到床上爬不起来,才悻悻而走。陈萍瘫在床榻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中默默计算着,阿兄失踪天数。
阿兄失踪第十一天。
十一天前,陈萍去了西巷花街,寻到阿兄容身之处,远远观望,发现阿兄房门紧闭,院中老爹爹破口大骂,陈萍离得远听不清楚,但是瞧见老爹爹叫骂手势应当是在喝骂阿兄。
为了不给老爹爹见到自己给阿兄平添麻烦,他躲得远远地,等到晌午时刻,阿兄就会有时间出来吃饭,届时兄弟二两便可叙旧。
想到这,陈萍紧了紧怀中粗布包,这里面是阿兄爱吃的水糖,他要藏好交给阿兄。
陈萍从清晨等到黑夜,等到花街亮起红灯笼,阿兄依旧没有出来,陈萍心中麻木眼眶干涩,他固执地坐在槐树下。
曾经月柳的恩客认出陈萍,她坐到陈萍身边,搭话似的告诉陈萍,“月柳失踪了,在初一那晚,被人捋走了,是死是活不知道,那个老鸨一直在叫骂,整条花街都知道你哥哥月柳是个美人,床上花样繁多,不知惹多少人眼热。”
说到这,那位恩客像是想起什么,停顿许久,陈萍面色平静,唯有蜷缩起来的手指死死攥紧直至发白。
恩客声音平淡,“你也知道,你哥哥扎眼的很,那个老爹爹又得罪不少人,所以,节哀顺变,可惜了,我才睡过他一次,想着今晚在睡一次呢,攒了这么多的银钱。”
陈萍听不下去,只觉刺耳的很,他起身回去,往南巷老街走去,一步两步,步步心酸,不知怎的身体发颤,眼眶滚热,好像有什么东西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