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铃一步一步逼着许澹,许澹被逼得连连倒退。男人此刻面容削白,脸颊凹陷,这几天对他来说过得并不好,大宅子折磨人的手段很多。他从前贵为许府嫡亲公子,这些阴私他只听说过,断没有想过有一天这种后宅侮辱男儿的手段将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许澹嗓音沙哑,说不出话,只有干涩的双眼和翘起裂开的唇诉说着内心煎熬。
从前相铃疼惜他,见不得许澹受一丝伤害,可现在往日悸动的心已不在跳动。相铃面容淡然,她将男人逼至墙角,男人瘦削的身形被卡在一方之地。相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凝视着承载她多年爱意的男人。
目光一寸一寸扫视男人的脸,他已经没有当初记忆中那么丰神俊朗,许是父亲的手段令他安分了些,亦或是东窗事发怕被休弃。
想到这,相铃心中自嘲般笑了,许澹怎么可能会因为他将被休弃而伤神,他巴不得赶紧恢复许大公子的名声,再次嫁给许言吧。
相铃冷冷开口,“这些年终是我的错,我对你的欢喜造成了你的困扰,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你做的事情无一不再透露你的不愿,所以,我打算放你走,我会与你和离已保全许家颜面。从此刻起你我二人夫妻情分就此了断。”
许澹猛地抬头,双眼血丝遍布,他不可置信瞪大眼眸,仿佛不认识相铃一般,双唇颤抖,粗劣的嗓音从喉管发出,带来阵阵灼热,“和......和离?为什么,我们......”
相铃没有耐心在跟他耗下去,她觉得相府空旷,被伤害的心四处透风,“我们什么?我只是放你自由,原本你就是不愿的。现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不在强求你。”
这些天的折磨已经令许澹精神处在崩溃边缘,他从前不敢正视自己内心,只固执的认为自己不会喜欢上相铃,却没想到自己早就在这些天的点滴相处中深陷其中。
他做出的事情随便哪一样说出去就能被世人唾弃,可是他不愿意放手,他觉得只要相铃原谅他,那么他就是心安的,可自己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相铃竟然说出和离,许澹的泪水瞬间扑簌簌掉落,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击打地面上。
男人双手发抖,面色枯槁,“不要......不要和离,我心悦你啊子蝉,我早已倾心与你,是我自己没有早日看清心意,是我的错,我不该做出如此荒唐事,不该伤害你,可是......呜呜,我真的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不要与我和离,不要这样,子蝉,我好怕......呜呜,你抱抱我吧。抱抱我,我这几日,日日睡得不安宁......"
男人声音呜咽,像只被抛弃的幼兽,独自在荒凉的隔壁上哀哀鸣叫,远处的黑鸦睁着不祥的双眼,等待幼兽死去。男人双手无措的抓紧女人绛紫外袍。哭得梨花带雨,头颅轻轻依靠进女人宽阔的怀中。
相铃身上独特的冷香遍布许澹鼻腔,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思念一个女人的体香,他慌乱哀求,低哑哭泣,瘦削的肩膀因为哭得剧烈开始不自主的耸动。
相铃面沉如水,内心毫无波动,她不觉得奇怪,自己真的爱许澹吗?
既然爱的话,为什么这一次他哭自己会毫无波澜,甚至觉得厌烦呢。她突然对自己的内心和交付多年的情感深感怀疑。
相铃没有给许澹靠太久,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快刀斩乱麻,藕断丝连不是她的性格。一位英勇善战足智多谋的将军是不会犹豫纠缠。
女人的大手握住男人颤抖的肩并轻轻推离自己,她低头,声音轻柔可是说出的话如同剑刃般扎进许澹惶惶内心,“许澹,我们这段错误的关系就此终结,你是这几日的嗟磨导致你爱我,其实你爱的是许言,明年春闱,许言一定会高中,凭她才华,重振门楣不是难事,我不该困住你,我是武妇,给不了你想要的风华雪月。”
许澹极力摇头,本就松散的鬓发零零散散坠落耳旁,他哭得无法言语,干翘的嘴唇也只是无助地颤抖,他抽噎地大口喘息,胸中闷痛,连带着小腹也剧烈疼痛,许澹身体下意识的蜷曲,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喉管疼到发出‘嗬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