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翡一手揉着虞念卿的发丝,一手拍着虞念卿的背脊,哄道:“莫要哭了。”
虞念卿以额头磨蹭着宋若翡的心口,使得宋若翡错觉得虞念卿的眼泪全数没入了他的心脏。
“罢了,你想哭便哭罢。”能有一个人为他哭得狼狈不堪,他不再是毫无价值的人了。
虞念卿微微抬起首来,含着哭腔道:“很疼罢?若翡,被活生生地打死很疼罢?我仅仅是看着,便觉得疼痛难当。”
宋若翡坦率地道:“嗯,很疼。”
他已不需要再逼着自己对疼痛麻木了,因为他已深刻地认识到了虞念卿是在乎他的。
闻言,虞念卿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当感到开心才好,还是感到难过才好。
开心的宋若翡终于真心实意地承认了很疼,难过的是宋若翡很疼。
他气愤地道:“若翡,错的是你爹爹,他不该因为你假扮了你阿兄而活生生地打死你。”
“多谢你。”宋若翡拨开了虞念卿被泪水沾于面颊的鬓发。
虞念卿顺势蹭了蹭宋若翡的手指,继而吸了吸鼻子。
他想起宋若翡曾说过自己远不及阿兄,不值得被喜爱,急声开解道:“我梦到你阿兄了,我仍是认为你并非远不及你阿兄。”
“其实重新经历了一番生死后,我已不纠结于此了,爹爹与娘亲不喜爱我又如何?爹爹活生生地将我打死了又如何?他们偏心,待我全无骨肉亲情,我何必对他们太过上心?我便是我,我只需埋首苦读,亦能摘得解元、会元,这一项事实并不会因为他们看不起我而被磨灭。
“我将他们视作我的爹娘,他们却将我视作草芥,公平起见,我该当与他们一样,将他们视作草芥。不过我与他们已隔了一世了,索性便将他们视作过眼云烟罢。至于阿兄,阿兄是真心疼爱我的,我永远都会记得阿兄的好。我曾嫉妒过阿兄,但我不会再觉得自己远远不及阿兄了,因为……”
宋若翡捧着虞念卿的双颊,认真地道:“因为念卿说我并非远不及阿兄。”
虞念卿怔了怔:“我的看法对于你而言,这般紧要么?足以改变你的认知?”
宋若翡颔了颔首:“你的看法对于我而言,就是这般紧要,足以改变我的认知,因为从来没有人为我哭成这副样子。”
虞念卿霎时破涕为笑了:“原来哭泣有这等力量,我是不是应当再哭一会儿?”